秦玨從文官隊伍裡出列,衝龍椅的皇帝和太子行了一禮,轉頭道:“不若讓我來回答洪大人這個問題罷。
眾說周知,我與蔣家淵源頗深,他家的事情,我約摸知道得要比在場的諸位都要多些。
誠然,蔣大人出身寒微,又不貪不腐,就是把他扒光了剝皮拆骨也賣不了幾個錢。他沒銀子,可他女兒靈惠縣主有銀子啊。
靈惠縣主不僅有封地有食邑,她還有幾個疼她入骨的師父師兄。
據我所知,京城國藥局,屬於扁鵲穀的三分利,她師父就給了她兩成,光是這一項,每年就有十多萬兩銀子的收益。
而且,她的二師兄郭解還把京城和安醫院的二成利送給了她。和安醫院有多賺錢,相信各位不會不知道。
另外,她到肅州後,也創辦一家和安醫院,和一家毛紡工坊。各位大人們身上現在穿著的毛衣毛線,全都出自她的工坊。
所以,現在你們還會覺得蔣大人的財產來源不明嗎?”
大殿內鴉雀無聲。
大臣們都暗自心驚,我的天,這個小縣主這麼富有的嗎?將來若是誰家娶了她去,豈不等於娶了一座會移動的金山進門。
可惜就是年紀小了些,不然......那什麼,訂個娃娃親,來個青梅竹馬什麼的,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秦玨走到洪禦吏的跟前,圍繞著他繞了一圈:“至於說蔣文淵大肆收買軍心,圖謀不軌......”
他頓了一下頗為牙疼道:“他一介文官,即無錢財又無兵權,拿什麼不軌。況且,現在玉門關大營的守將秦將軍可是當今國丈,太子殿下的親外祖父。
幫外人圖謀自己人的江山,是秦將軍老了,還是你的腦袋讓驢給踢了?”
洪禦吏被懟的說不出話來,臉更是漲成了豬肝色。四周更是悶笑聲一片。就連上首的皇帝陛下,也忍俊不禁。
咳了咳道:“好了,此事休得再提。洪卿,朕看你身子不適,回去休息兩月再來吧!對了,這兩月的月俸也不必領了,朕替你捐給邊關的將士們,也是個心意。”
皇帝一句話就釘死了他。
洪禦吏臉皮灰白的退出了大殿。在場的官員們,卻沒有一個同情他的。
按說,他乾禦吏這活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什麼人噴得,什麼人噴不得,心裡該有個數才是?如此這般突然發難,怕不是得了某些人的授意罷。
大臣們能想到的事,皇帝自然也能想到。下朝後,就派了隱衛去盯著洪禦史。
尤其是邊關可能會迎來一場大戰的情況下!弄掉了蔣文淵,誰最得利,傻子都能想到。這些人,真的該死!
洪禦吏也沒想到,他隻是參個人而已,竟然把自己搞到了閉門思過這種境地,還是兩個月之久。當真是悔不當初!
肅州。
十一月初,各個大營的軍醫們都已收到讓他們結束進修,儘快歸營的命令。斥侯傳回來的消息,匈奴已經在集結兵馬,準備犯境了。
蔣禹清將準備好的各種藥品藥材,給各大營都裝了十馬車讓軍醫們帶回去。
臨走前,軍醫們紛紛跪地磕頭:“學生,替將士們磕謝縣主和邱神醫大恩!”
作為軍醫,他們不怕死也不怕苦。
他們最怕的是沒藥。沒有藥,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傷員們,一個個的,在自己眼前死去,那才是最殘忍的。
匈奴即將犯境的消息,藏不了也瞞不住,很快全肅州的百姓們都知道了。
從前聽到匈奴即將犯境的消息,百姓們大多人心惶惶,尋思著收拾好東西,準備隨時逃難。一些有錢人家甚至早早的避了出去,等戰事結束後再返回來。
今年空氣仍然緊張,然肅州城的百姓們卻奇異的發現,他們竟然沒有逃難的想法。
思來想去,大概是看到知府衙門裡,蔣大人每天忙碌的身影,或者,他的女兒靈惠縣主,每天都會出現在和安醫院給百姓們看病。
又或者是他家的白虎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街上,給自己掙口糧。
也有婦人害怕,想催促夫君先去彆的州府避一避的。男人斥道:“蔣大人一家那麼尊貴的身份,都沒跑,我們小老百姓怕什麼。”
女人恍然,是哦!是不用跑。
不知不覺中,蔣文淵似乎已經成肅州百姓們心中的定海神針。
十一月初九。
匈奴糾集了二十一萬人,兵分三路,直奔肅州而來。他們稱之為“打穀草”!其中往玉門關來的這路韃子最多,足有十四萬之巨。
蓋因玉關門一帶,大多是平緩的戈壁和沙漠,無甚天險,隻有一道城牆作為屏障。
一時間,整個肅州,風聲鶴唳,邊關將士們更是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