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諸讓人去把手下大將儘數叫來,商量對策。
一個傷疤蓋半張臉的瘸腿的啞巴雜役,端著本地的茶飲推門進來,給議事的海盜們一一倒滿了杯子,之後默默的退了出去。
無聲無息,仿佛這世上從未有過這個人一般。
次日早上,他又像往常那樣,提著木桶來到地牢,給關在這裡的大夏傷兵們送飯。
負責看守的海盜一見是他,眼皮子都沒抬,便讓他進去了。
飯,是海盜們昨天吃剩下的餿食殘羹。即便如此,每日也隻得這一餐,和一碗水。
儘管難以下咽,可大夏的將士們還是忍著反胃,強行往肚子裡咽。
隻要活著就有回到大夏的希望,隻有活著,將來才能有機會報仇。
突然,其中的小隊長,感覺到嘴裡不同尋常的異物,心中一動,於是悄悄的吐在手心裡,發現竟然是一個小蠟丸。
他警惕的朝牢房外麵看了一眼,見守牢的海盜並未注意到這邊。於是捏開蠟丸,裡頭是張小字條。
借著微光,他快速掃了一眼,上書一行蠅頭小字:“夏帝率大軍已到柔佛,等!”
小隊長頓時激動的握緊了拳頭,掉下淚來。
原來大夏沒有放棄他們,陛下竟親自帶兵來救他們了。
小隊長悄悄把這個消息傳下去的時候,將士們都高興壞了。好在都還記得現在的處境,隻得按下心裡的激動,耐心等待。
白天一支海盜船隊出去搶劫再度得手。海盜首領們正在“王宮”大廳裡大吃大喝,摟著女人尋歡作樂。
未幾,大廳裡的人都喝高了,一個個東倒西歪,沒一會就睡得跟豬一樣。
啞巴默默的退出大廳,一向木然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垂下來的拇指和食手輕輕地撚了撚。
但願這藥效能維續的久一些。
外麵月黑風高,啞巴熟門熟路的避過看守,拄著樹枝做的拐杖,沿著人跡罕至的小徑一路急行,最後來到一片陡崖上。
陡崖上有一棵兩人才能環抱的大樹,啞巴熟練的從大樹根部的爛草叢裡拽出一根粗壯的麻繩。
一端麻利的綁在大樹上,另一端捆在自己身上,像從前那樣順利的溜下了陡崖。
陡崖下有一個被海水侵蝕而成的小山洞,洞中赫然停著一艘不大的小船。
啞巴踩著水,將小船拖出洞中,再次對了對方向後,堅定的劃出了海麵,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三天後柔佛港。
景衍正在同將領們商量招降之事。有為來報,說柔佛那邊的聯絡官帶了個很重要的人物過來,這個人知道義諸的詳細信息。
景衍一聽立即暫停的會議,宣召他們進來。
柔佛聯絡官帶來的這個人,是個腿部有疾的中年男子,他的一邊臉被火燒壞了,看起來十分猙獰。
由於常年受陽光暴曬和海風的侵蝕,他的皮膚黝黑,剩下的半邊麵容也格外滄桑。
這是從海盜老巢逃出來的那個“啞巴”。他進來後就給景衍了大禮,標準的大夏禮儀:“草民陳岩峰,叩見大夏陛下萬歲,萬萬歲。”
屋裡的人頓時都驚了:“你是大夏人?”。
男子激動道:“是,草民原籍,福州清泉縣。”
因為裝啞巴,許久未曾說過話,男子的聲音沙啞得就像破鑼,每說一個字,喉嚨就像有刀在刮一樣,十分痛苦。
即便如此,他還是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
景衍讓人給他端了茶來,賜了座,讓他坐下慢慢說話。
接下來陳岩峰講訴了他自己的經曆。
“二十多年前,我們福州被海盜禍害的厲害,我們沿海很多漁民都被倭寇禍害的活不下去,沒辦法隻好另尋出路。
我們家族中,許多年前曾出去過一位族叔公,他是個有大本事的人。
在南洋這塊地兒打拚數年後,在巴尼科群島上建立了自己的國家,叫南夏。
這位叔公曾托人給我們帶了信回來,讓我們一起去南洋生活。
正好那會倭寇鬨得厲害,我爹尋思著與其一家人等著餓死,或是被倭寇禍害死,倒不如豁出去,往南洋闖一闖,去投奔這位叔公。
我爹也是個有魄力的人,變賣了全部家產,搭上了前往南洋的商船。
我們順利的到了南洋,幾經輾轉後,成功的找到了叔公所在的地方。
叔公給我們一家賜了房子和地,甚至還有仆役。我們一家人就此在南夏安定了下來。
然而沒過兩年,有一個名叫義諸)的人來到了南夏,他偶然間救了我叔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