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之上,白石城的守軍嚴陣以待,手執刀槍,一個個殺氣騰騰,在瑟瑟寒風中依然神采飛揚,氣勢如虹。
狂獅公爵毫不懷疑,真要是他敢發起進攻,城牆上的那些守軍真敢跟著奧多亞瑟這個逆子,跟他開戰!
公爵大人氣嗎?
氣的。
但同時,公爵大人內心裡又有一種隱秘的興奮,還有不斷湧現的喜悅……本公爵後繼有人啊!
他這兒子有規矩,卻隻守自己的規矩,有底線,卻也僅僅是守自己的底線,連老父親的臉皮也敢撕。
可即便如此,他也隻能把那一抹歡喜壓在心底,對次子惡言相向。
“逆子!你要乾什麼?你……是想成為家族罪人嗎?”
聽聞此言,奧多亞瑟緩緩閉了一下眼睛,壓下這個身體潛意識爆發的怨氣,冷笑道:“公爵大人為了維護雷克利斯,還真是不遺餘力啊!”
狂獅公爵眸子一動,看向這個桀驁不馴的兒子,越看心裡越喜歡,卻隻能厲聲斥道:“你無故汙蔑長兄,就是毀我狂獅家族根基,豈不就是家族罪人?”
奧多亞瑟彆說芯子裡是一個穿來的遊戲玩家,就算是土著,也早就過了渴望父愛的年紀了。
被狂獅公爵扣黑鍋,他仍然保持著淡淡的淺笑。
“公爵大人不用急著給我扣罪名,是非對錯,自有公論。我隻知道白石城的保衛戰,是我帶著城中勇士打贏的,我也接下了威瑪子爵令符,接管白石城,”
迎著公爵大人的淩厲視線,他冷然說:“白石城要肅清內奸,從現在起白石城封城,各位請回吧。”
狂獅公爵心動了一下,又很快冷了臉,沉聲說:“沒有本公爵的允許,你接管不了白石城的。你傷勢痊愈,即刻回凜冬要塞接管防務,讓你大哥過來整頓白石城。”
“嗤——”
殷東都不禁笑了,在公爵大人父子倆都看過來時,他擺了擺手,說:“你們繼續,不用管我。我就是感動於公爵大人對雷克利斯感天動地的父子情”
奧多亞瑟的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兄弟,你是會捅刀子的,下次不要捅了!
狂獅公爵老臉毫不動容,就當殷東是真心誇他了,隻是突然揚手劈出三道鬥氣火浪,呈品字麵形,朝殷東衝擊而去。
那三道鬥氣火浪,破空而過,宛如三隻渾身冒火焰的長龍,衝到殷東頭頂上,懸停空中,隨時會轟擊而下。
這一個手段意在威懾……也可以說,公爵大人心裡沒打握能打得過殷東,就隻想表明不想讓他插手的態度。
說直白點,公爵大人的意思就是不想跟殷東打,把他嚇跑,有多遠滾多遠!
殷東瞅了一眼鬥氣火浪,隻笑了笑,又道:“這是狂獅公爵的待客之道?或者說道,公爵大人覺得我不該在白石城有難之時,伸出援助之手?”
狂獅公爵老臉有些發熱,可他不想讓事態失控,而次子奧多亞瑟敢跟他撕破臉,就是因為這個外來的神秘強者。
所以,他必須趕走這個外來者。
“待客之道的前提,是客人遵守本公爵的規矩,而不是挑唆我這個蠢兒子背叛父兄,背叛家族。現在本公爵隻想請你離開白石城,不要再蠱惑奧多亞瑟做錯事。”
狂獅公爵表明態度的同時,他身後的蓋文伯爵就笑了。
“公爵大人,何必給這個外來的老鼠臉呢,他蠱惑奧多亞瑟少爺就是死罪,不如讓我出手將他拿下,到時候找亡靈魔法師抽出他的靈魂,直接從靈魂上分辨他來到白石城,究竟包藏怎樣的禍心?”
希林子爵也附和說:“蓋文伯爵的話很有道理,我們還是先抓住這個外來的老鼠,搞清楚他背後還有哪些黑手,企圖借助白石城,將手伸進北地。”
什麼救援白石城,這麼大的功勞怎能給一個來曆不明的外人?
白石城之戰的功勞,必須分給他們這些北地貴族,而不是被外來的老鼠搶了,讓他們連一點湯水都喝不著!
不管是蓋文伯爵,還是希林子爵,心思都淺顯無比,手段也是直白而拙劣的,但是好用啊!
尤其是他們心裡所想的,也是其餘帶兵來援的北地貴族們,共同的想法。
狂獅公爵為了維護雷克利斯這個長子,明知實情如何,也不會主持公道,還會推波助瀾,讓真相永遠被掩埋。
可以說,狂獅公爵跟其餘來援的北地貴族人,就算目的不是一樣的,可是異曲同工,他們都樂意做同樣的選擇。
把守衛白石城的功勞,分縱來援的北地貴族們,而奧多亞瑟想在白石城另立門戶的想法也要扼殺,由雷克利斯來摘桃子。
奧多亞瑟這個公爵次子都沒有功勞,隻能夾著尾巴回凜冬要塞子,殷東這個外援身上的功勞自然不會有一點。
沒有功勞,就不是什麼外援,而是要滅口的外來老鼠。
白石城之戰的功勞,被來援的北地貴族們瓜分,雷克利斯接管白石城,讓公爵大人不用擔心次子脫離掌控,狂獅家族不會有兄弟相殘的醜聞出現。
於是,皆大歡喜了!
“奧多亞瑟,感覺這些人是來搶功的,而且為了搶功怕是要無所不用其極。要是反抗不了,就是勝利的瓜果被瓜分,有功於白石城的我們受傷害的世界達成了!”
殷東感歎著,對奧多亞瑟這個冤種工具人的命運之悲慘,又有了一個深刻的認知,“狗劇情君是看不得你一見好啊!”
奧多亞瑟嗬嗬笑了:“你是會總結的,下次不要總結了。”
真是會戳肺管啊!
剛才父親跟其餘北地貴族們說話時,有一股無形的偉力蔓延而來,壓製了他,讓他想駁斥那些人,都無法開口。
甚至,他心頭本來怒火勃發的,也在北地貴族們的議論聲裡,油然升起一種愧疚、後悔、羞恥等等不該有的情緒。
連他對公爵大人的不滿,以及對雷克利斯的憎恨,都在快速淡化。
這種情況很詭異,但他當時一無所知。
直到殷東的聲音入耳,他整個人打了一個激靈,使勁晃了下腦袋,又用力壓了下太陽穴,努力讓自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