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說是自己能力不行,還是日子過得有貓膩?
好像……確實是自己不占理,根本無力反駁。
“太後娘娘,丞相大人日理萬機,略有疏忽也是正常的。”
“何況,雲昭這麼大,在什麼地方都是為雲昭服務,不拘官兒大小。”
“朝廷科舉,三年出一個傳臚,李某實在不值得一提。”
柳芸眯了眯眼,果然油滑得跟泥鰍似的。
“哪裡哪裡,李大人說得對,不拘官兒大小,都是為雲昭添磚加瓦,覺悟如此高尚,哀家甚是欣慰啊!”
“既然李大人一心為國,那哀家就不懂了,為何會做出這等私調兵馬,殘忍屠鎮的事情出來?”
“莫非,在李大人心裡,老百姓的命就這麼不值錢?”
李縣令再次啞然,也有一種終於來了的釋然。
不過,李縣令也忍不住開始回憶進屋之後說過的話,實在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話題就這麼順理成章的到了這地步?
他明明一直在警惕,也沒說什麼多餘的,依舊無聲無息的被太後牽著鼻子走了。
這等軟刀子的威力,他還第一次見識。
不知不覺就進了套,還想不明白為什麼就離譜。
所幸,這些本來就是事實,還沒被帶出來時他就已經想過了。
可是,他想過被刑法招供,也想過被義憤填膺的質問,唯獨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況被提及。
李大人整了整心情:“有什麼奇怪的,口號都是喊著好聽的,十年未曾升職,難道李某不能有一點怨恨?”
“當年再有一腔抱負也被歲月磨平了,不貪,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隻要貪了,這心就會越來越大,尋常的好處怎麼能滿足?”
柳芸:“所以,誰給了你更大的滿足?”
她當然知道,這一席話半真半假。
她讓錦衣衛仔細調查過,姓李的會去紅鹿縣,絕對不是巧合。
是有人故意為之,證明這位李大人從一開始就是那誰誰誰的人。
因為避暑行宮就坐落在紅鹿縣的範圍內,而紅鹿山脈很大一片區域都是皇家獵場,隻要沒有意外,皇帝每年都會去。
每次避暑,最少呆兩個月以上。
這麼重要的地方都有軍隊日常駐紮,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派一個縣令?
李縣令嗤笑:“當然是齊……啟……”
似乎反應過來不對勁,李縣令臉色生動的演繹了顏色的變遷,立刻閉嘴。
柳芸偏頭看他。眼神微閃:“齊?齊王?”
“還是,三大輔臣的啟王?”
李縣令閉目,突然一副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樣子,剛才一時衝動,現在不會了。
柳芸突然笑了:“看來,都不是。”
她剛才是根據李縣令的神情變化,故意那麼猜測的。
這就是一隻老狐狸,哪裡那麼容易露出破綻?
麵對她突然的逼問,李縣令其實剛開口說“當然”就已經反應過來了。
可這人反應極快,立刻毫不停頓的繼續說了兩個字,然後裝著突然反應過來的樣子,還結巴了一個字,再閉口不言。
特意讓她自己去聯想,讓她以為自己詐話的計策成功了。
必然會對他“脫口而出”的兩個字深信不疑。
所以,不管是齊王,還是啟王,都是李縣令故意誘導她去想的人,後麵一個字,像是對前麵一個字的掩飾。
那反證,這兩人就一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