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去天邊海
早晨起來朱一男看看自己昨晚在qq空間裡的留言:寶貝,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你已經變成了親人和愛人,我想你不會知道,每周你離開的時候,我都在不停的張望,既想知道你是不是離開了,又怕知道你離開,我有時手裡攥著手機,汗都出來了,但一聽你的腳步聲慢慢的走遠,或者看見那個熟悉的窗戶關上,我心裡就會緊張,就會無助的失落起來。
實在忍不住會打個電話或者發個信息問問你到哪了,心早和你一起飛了,跌跌撞撞的回到家裡,人已經散了,躺在床上想著你的一切,有時會在院子裡,獨自一個人走走,有時會靜靜的躺著,想你應該在家裡吃著飯,休息著,實在餓的不行了,吃點便等你上線,有時會很傷感,看著你的頭像,默默的發呆,最怕你和他一起纏綿了,雖然我有時會開玩笑,心裡早就開了鍋了
看著黃鶯瀏覽了n遍的記錄,他心裡暖暖的,想著她的每一舉一動,就這樣兩個24個小時訴說著對彼此的感受和思念。在他們的麵前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在不停的向前流淌著。
某一天的下午放學後,他正在她的房間裡悠閒的翻著一本考研英語詞彙書,一邊翻看著,一邊調侃道:“黃大才女是準備深造嗎?”她漫不經心的頭也沒回的在本子抄寫著什麼,輕輕的說“沒有的,隻是隨便看看。”他心裡卻一直想再一次去大學校園感受感受那種學術的氣息,他真的喜歡那種氛圍。
就在此刻,黃鶯的電話響了,她嗯了一聲放下手裡的筆,說出去一下,就帶上房門走了,過一會就聽見她有節奏的高跟鞋聲。在後來那件事沒爆發之前,這聲音在朱一男的耳朵裡,就是動聽的樂章;當然那件事爆發以後,這每一次的叮咚聲就如同鋼針在他的心口插動。
她走進門,提了一個紙箱,一股清香的水果味已經飄滿了整個屋子。他站起來,快速接過來,打開箱子一看,是杏子,紅裡透著鮮綠,沒入口,就有一股濃濃的水果味撲鼻而來。他隨手將一個放進了嘴裡,一邊咀嚼著,一邊問:“那個家長慰勞你的呀!”是胡校長給的,他家的杏子黃的早,都說了幾次讓我卻取,推辭不過去,這不馬上周末了,說是給家裡人帶去吃,朱一男聽完朦朧中感覺杏子的香味忽然減弱了。嘴巴的蠕動不經意中緩慢了。
又到了學期末,緊張的考試開始了。一天後的下午,在黃鶯的宿舍裡,她正忙碌著寫個人工作總結、班主任工作總結、部門工作總結,看朱一男進來,她沒抬頭微微笑著說“學校要查政治筆記、業務筆記和聽課筆記呢,我還沒寫完。”他懨懨的回答:“大不了工資給他們算了,說是不排名,你看這不又排名了,我的排名拉到第四名了!”
看著他沮喪的表情,她連忙說道,這麼多班級,第四名已經不錯了,彆氣餒了,獎勵你一下,我們早點放了學生去天邊海玩玩去好嗎?
聽了黃鶯的提議他高興的回應一定去。好多次聽人說起天邊海的美景這也是個機會。
回到宿舍,他撥通家裡的電話,是母親接的,說是大概三天以後學校放假,然後說讓靈靈接電話,聽道那頭電話柔柔的蠕動聲,他知道是女兒拿著電話,便輕輕的說:“乖乖聽奶奶的話,爸爸過幾天就回來,陪你去樓下的花園裡種小花花。”聽見裡麵暖暖的呼吸聲,他感覺到了她的回答。
此刻黃鶯也在宿舍裡正對著窗戶,看著對麵的樹枝上一對色彩斑斕的小麻雀正在悠閒的看著十多米處的小路上在咿呀蹣跚著踢著小皮球的小孩子。她嘴裡不停的嘟囔著:“精精,聽爺爺的話,不要老蜷縮在桌子底下,出去玩的時候帶著雪雪。”她一邊說著,一邊眼裡的淚珠順著臉頰滾下來。後麵有一次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讓精精在書店看著書,她去書店找的時候發現孩子躲在了書桌的下麵懷裡抱著開花的桃樹枝。
晚上朱一男在宿舍的電腦上查找著去天邊海的旅遊團,看著發車的時段,隻有早晨八點半的一個散團了。他給黃鶯在微信上留言征求她的意見,她一會很快語音答複說是什麼時間都行,就在他在網絡輸入確認信息時,一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猛地一哆嗦,回頭一看是莎莎,機器人莎莎。
“主人,到了情感體驗的日期了!”
看著這個外表比正常人還妖嬈,讓他熱血沸騰的仿真機器人。透過藍綠色的旗袍,百靈鳥羽翼般的百褶裙。銀色的高領圈和鑲嵌著綠色的荷葉邊的袖子輕輕的搭在他的裸露的肩頭上,他不僅有點心猿意馬了。這個從網絡上訂的ai曾經在每一個孤獨的夜晚幫助他驅散無聊和寂寞。
還是有一次在劉曉春的家裡朱一男差點把一個仿ai當成了他的女朋友,當時他成在和機器人體驗情感模式。看著ai對他溫柔的樣子,百依百順、小鳥依人、含情脈脈,朱一男動心了,悄悄的問,情感體驗怎麼樣。劉曉春壞壞的眼神告訴他,你想做的一切她都可以做。後來他悄悄的在網上買了一個。
的確有了莎莎他的生活變了樣。每次他一刷卡進宿舍,她都會給他脫去外套,遞上一杯溫度適宜的開水,他靜靜的坐在洗發上,她俯子輕輕的給他按摩肩膀,輕輕的敲擊著小腿,緩緩的捏著緊張的肌肉。晚上睡著的時候他也不會因熱了扔去被子而受涼,她會一晚上守護在他的身邊。隻是情感體驗模式他從沒有打開過,隻是在使用生活照料模式。
他快速的在網上訂了一個去天邊海的三日遊,在稱心如意食品網上訂了一些吃的東西——當然大多是黃鶯喜歡吃的。在聽莎莎讀了一段羅曼羅蘭的心靈解讀後,他告訴她明早七點叫他起床,熱好牛奶,烤好麵包,雞蛋打成七分熟。在如夢如幻的睡眠曲裡,朱一男進入了夢香,他永遠也走不出來的夢境:他模模糊糊的記得,在桃花山顛的廟宇裡,那個第二天坐化高僧曾經給過他一些書、一些物品、一些在他耳邊遊蕩的寄語。好像有這麼一句:漂亮女人的話最好不要相信。
就在他還能記起更多的話的時候,莎莎溫柔的叫起床聲在耳邊響起來:主人該起床了。吃著香噴噴的麵包,喝著醇香的牛奶,看著她如同一個賢惠的小媳婦給他整理著洗漱用品,偶爾還會從發髻間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幽香,特彆是頭發稍掃過他的皮膚的瞬間。莎莎鞠躬說聲:“主人再見!”。
他領著小皮箱,坐在皮箱上助步器將他送到學校門口,刷卡出門後,在距離學校50米的自提超市裡,他用手機掃描確認後拎出自己買的物品,點了點手機上的曹操打車,5分鐘過後網約車就來了。坐上車他給黃鶯發了信息說是他已經坐上車了,她可以出門了。昨天晚上黃鶯在微信裡告訴他兩個人不能一起出發,免得被人拍了照,上了頭條惹出麻煩。
從桃園小學到桃園市火車站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於是他眯起眼睛想著天邊海會是怎樣的境遇。眼前突然出現一片黑黢黢的感覺,應該是過涵洞了,對是猩猩崖!以後在這裡他借著5分鐘的黑暗時刻親吻過黃鶯的厚厚的嘴唇,每次車經過這裡他總會重溫那個美妙的瞬間。
刷卡下車後,他突然想看看司機的樣子,回憶隻是一片模糊。桃園市的汽車站還是幾十年前的舊樣子,也是整個城市最熱鬨的地方之一各種小吃的味道,酸甜苦辣一股腦隻向你的鼻子裡鑽,朱一男選擇他和黃鶯最愛吃的肉夾饃,兩個!扛著甘蔗吆喝的,推著烤玉米箱的小夥子,拉著烤紅署瓦罐的中年大叔他去旁邊叫喊著買乳瓜的攤位上買了十幾個,這個是黃鶯的最愛,當然看見乳瓜他就會想起給她在後來的多個夜晚給黃鶯臉上貼老黃瓜皮的甜蜜情境。
半個小時過去,開來一輛有去天邊海旅遊標準的大巴車,他走上前,車上的導遊熱情的問清楚訂團的公司的名稱和登記的身份證。他選擇了中間的位置坐下來,將吃的東西放在了身邊的坐位上——這樣彆人就不會坐了,當然也是黃鶯反複給他叮囑的。她還沒有出現,他焦急的等待著。
終於看見了。黃鶯一邊看著手機,一邊看著旅遊車的車牌號——他從手機裡給她發的。當然也有車位置的定位。他使勁的擺動著左手示意她上車,氣喘籲籲的她站在他的麵前,他一把拉她坐下,使勁在她的身後往出拉著裙子,她頓時臉紅了,原來是剛才上廁所時將裙子包在了長筒襪裡麵。
等黃鶯坐穩當了,他取出一根小乳瓜,細心的擦拭乾淨,看著她紅紅的嘴唇一點點的咬著乳瓜,他真有點想親親她的衝動。她意識到了什麼,臉紅紅的嗔怪著用手敲敲他的胸口,他順勢握住她的手把她摟在懷裡,她溫柔的靠著他,兩個人一個耳機,一個塞左耳,一個塞右耳,隨著車在高速路上的緩慢顛簸,閉上眼沉睡了。
“你能不能把坐位拉起來一點,你看把我老公擠的!”一個粗粗的聲音將朱一男從短暫的睡夢中驚醒,他抬頭看去,一個胖乎乎的女人對著前麵一個也胖乎乎的年輕人大聲的叫嚷著。他伸長了脖子看著三個胖子。
“那個女的我認識!”黃鶯小聲的嘀咕著,“我和她一起開過鎮上的教育大會。”
“什麼會?”
“就是每年開學都要開的全鎮教育大會!”
“那個男的好像在大會上發過言,好像是個什麼分管教育的?”
“不要抬頭,我和她倆都打過照麵!”
黃鶯小聲的給他說著,她沒有睡著,聽見左前麵年紀大外地口音的胖女和她旁邊的男的小聲的聊著天,原來她們不是夫妻,是在一次業務中認識的她們來自朗園省,談話中都是對彼此的欣賞,這次便相約一起出來旅遊。朱一男默默的不出聲,看著車裡看上去似乎親密無間的一對對依偎在一起的人們,眼前的景物也好像蒙上一層灰色的輕紗。
車到天邊海的天邊市時已經是下午的三點了,下了車,導遊安排是兩個人一個房間,從下車開始就能感覺到這個旅遊城市的魅力,陸續有大巴車停在賓館的門口,向房間走的過道裡,不斷有混雜的男男女女或老或少,一切在朱一男的眼裡已經變的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