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胡子的阿史那穀特勤年紀不小,但混到現在還隻是個特勤,最主要還是因為出身,他父親也曾是彆部典兵之設,後來參與五汗爭位的內鬥中失敗,更關鍵的是他生母還是個粟特女人,還是個地位卑下的歌伎,一出生他就長了副粟特人麵孔。
突厥阿史那家族也注重血統,他這個胡相,他老爹當初都懷疑是串種了,反正打小不得喜歡,父親敗亡後,他這日子更不太好過,特勤身份就算保留,但卻一把年紀也沒能當上設。
這次出兵隴右,好不容易在鬱射設那裡弄到個統兵五千的差事,想著圍隴西城而打援,派了年輕的闕特勤統領一千五百騎東麵埋伏,卻落的這結果。
“我昨日接闕特勤稟報後,不是已經讓他小心謹慎嗎,我已經上報鬱射設,馬上就要增兵給他,他卻連一個晚上都沒堅持住?”
另一名突厥將領問逃回來的敗兵:“秦州的柴紹親自率精騎到了嗎,昨晚來了多少唐騎?”
“就那支打著杏樹葫蘆銀針旗的人馬,並沒有後續唐騎趕到,我們闕特勤白天大戰後,料到唐人夜晚肯定要來襲營,早做了埋伏,結果誰料他們居然能馭使雷電······”
他想起昨夜那此起彼伏的霹靂閃電就後怕不已,特彆是他們的坐騎,無不受驚,因此才大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穀特勤揮著手憤怒咆哮,他長的高額窄頤深目高鼻,身著華麗花紋的窄袖緊身袍子,腰係黑帶足蹬黑靴,憤怒的時候那大胡子更顯膨脹。
“尊貴的穀特勤,這些敗兵隻是在他們的輕敵大意失敗找借口罷了,沒有凡人能夠馭使雷電,應當將這些家夥全都斬殺,傳首示眾。我請求穀特勤讓我帶兵去將那支杏樹旗的唐軍踏滅,”一名突厥貴族道。
穀特勤煩躁的在帳中轉圈。
“我也不相信這世人能有馭使雷電的凡人,闕特勤一千餘人馬就這樣全軍覆沒,這隻能說明昨夜他們輕敵大意,被唐軍主力襲擊殲滅,”他抬頭望了望東岸,那麵杏樹旗子高高飄揚,旗下不斷聚集人馬,沿河立陣。
數目不多。
但穀特勤卻認定那是個誘餌,他們一定是想引誘我過河出擊,等我們人馬半渡之時,他們隱藏在後的精銳騎兵主力就會突然殺出來,他才不會犯闕特勤那種愚蠢。
“隴西城的那些烏龜終於出城來了。”一位將領道。
“不要理他們。”穀特勤煩躁擺手,“傳令,渭水北岸和彰水東岸放牧的人,都趕緊把牛羊馬匹趕過河來。”
“鬱射設已經派了兵來,估計也快要到了,我們等他們到了後再收拾這些唐人。”
程處默頭上圍著紗布,包的隻剩下一隻右眼,他策馬奔馳,高舉著黑漆馬槊,邊衝邊喊,“隴右右先鋒營子總管程處默在此,誰敢與耶耶一戰!”
他們一路衝到了渭河岸邊,可對岸突厥人隻是隔河相望,端著弓箭長矛相向,卻沒有一人過來交戰。
“狼日哈的突厥孫子們,來啊,戰啊!”
無人理他。
新興川出現了奇怪的一幕,連日內一直被突厥人猛攻城池傷亡慘重的程處默終於率部出擊,卻沒有人應戰。
而新趕到的唐軍,也隻步於鄣水東岸。
坐擁三千多人馬的穀特勤,卻僅是派兵兩頭隔河列陣,絲毫沒有過河交戰之意。
火紅的太陽升起來了。
新興川兩河三軍,就這麼對峙著。
程處默很不耐煩,在北岸大罵挑戰。
“大郎。”
八騎從下遊過河繞過來,他們是程家給懷玉的部曲,現在又奉令來到程處默馬前送信。
“對麵隻有武二郎的醫院營?”
新編的醫院營,總一千九百人,再加九百民夫,昨天在東邊二十裡與突厥千餘騎激戰,白天激戰三陣打贏了,晚上武懷玉更帶著五百六十騎直衝突厥營寨,一舉破敵,連對方的特勤都給斬殺,旗鼓也繳了,一千五百人幾乎全殲,一路殺到這來。
“你說的是我認識的那個武二郎嗎?”
“就是他,我們之前不就是在武二郎處效力麼?”
程處默感覺有些被衝擊的太厲害了。
“武二郎說他們就在東岸山下紮營,還說這樣進可攻退可守,比過河入城更為上選。”
“你們一千九怎麼在一天內殲滅一千五突厥輕騎,甚至還能斬將奪旗的?”他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二郎用兵謹慎,早識破突厥埋伏,而且二郎昨夜破敵用上了道家仙寶掌心雷,我們昨夜突入敵營,結果敵人早有埋伏,但在二郎的掌心雷攻擊下,他們直接就崩潰了······”
“掌心雷?你們騙鬼呢,隴右還傳武二郎會馭飛劍斬敵,他怎麼不直接用飛劍斬敵呢,好你們這些家夥,你們還是不是我程家人,怎麼還幫著武二郎欺瞞起我來了?”程處默很生氣。
“大郎,我們真沒騙你,真是掌心雷,我這裡還特意留了一個,一會你自己試一下便知了。”
“在哪,趕緊給我瞧瞧,他娘的,掌心雷都出來了,賊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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