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懷玉帶著張承德到前太子洗馬魏征家拜訪。
對於武懷玉這個客人,魏征不想見,甚至覺得惡心。可張承德對魏家老門仆說明來意,裴娘子勸魏征見一見。
“今日來的是東宮司經局的官員,人家說了你魏左丞可是司經局前任太子洗馬,況且人家是有正事來的,司經局最近在做一件大事,拜訪了許多勳戚高官士人,還沒有把他們攔在門外的······”
“武老二上門,準沒好事,上次坑了我們多少?”
“那也是你請來的。”
“是,我開門揖盜引狼入室,所以我這次不讓他們來。”
裴氏勸說魏征息怒,魏征指著麵前桌案上的那篇寫了一半的墓誌銘道,“你看我現在為了還錢,隻得給錢九隴、馬三寶他們父親寫墓誌銘,”
“人家錢九隴也是江南士族名門,隻是隋季得罪昏君獲罪抄家為奴,但如今不也是實封國公?馬三寶也一樣實封了三百戶,你連個虛封子爵都給弄丟了。”
“彆說這些,我現在這樣,還不都拜武老二所賜?”
“這事你怨不到彆人頭上,借錢是你主動找人借的,最後不借了也是你毀約,人家按行業規矩辦事,”
“不見。”
“你這是嫌得罪的人還不夠多,要把新太子也得罪?”裴氏氣極。
魏征無奈,“好吧,你讓人叫他們進來。”
武懷玉帶著張承德一路進來,張文學對於魏征家的簡陋很驚訝,他剛才是先到懷玉府上拜訪過,然後才一起過來的,兩家一牆之隔,但這相差也太大了,天壤之彆啊。
“魏公!”
魏征看著武懷玉氣的牙癢癢,卻也隻得繃著臉對他回了一禮。
“魏公,今日我們司經局特意來拜訪下局裡的老上司,”武懷玉倒不理會魏征那便秘一樣的臉,直接笑著把來意說明,就是想讓魏征捐書的。
“魏公三千卷藏書,名滿長安啊,東宮司經局如今要重新恢複崇文殿藏書,還想請魏公助一臂之力。”
魏征沒好氣的道,“我三千卷藏書,如今不還押在你長生堂典肆裡嗎?”
“魏公這書架上不是還有許多書嗎?估計還有幾百卷吧?”
魏征氣的胡子亂顫。
張承德不知前因,問起來。
“是這樣的,魏公先前想聯姻王學士家,找長生堂典當了這宅子和他的三千卷藏書,拿了兩千貫錢,不料這事被禦史彈劾王家收陪門財太多,這事陛下便下旨斥責,兩家親事黃了,魏公又找長生鋪要毀約······”
武懷玉哪能這麼便宜魏征,生長堂給出的違約提前贖回的條件,要麼是錢繼續用著,等到期後利息繳清,贖回房契、藏書。非要提前贖回,那就要付一個月的利息,加三個月的違約金,而手續費得付全部。
一個月利息兩百貫,三個月違約金六百貫,全部手費還有兩百貫,總共就是一千貫。
魏征現在親沒結成,兩千貫放手裡也沒用,可提前贖回,哪怕錢就借用一天,卻得給付一千貫利息手續費等,魏征不肯。
於是乎現在這事還僵在那裡,懷玉也不妥協,反正過一天算一月,過一月算一季,他不怕魏征耗,他的宅子地契和三千卷書還在他那呢。
裴氏今天請武懷玉進來,也是想再好好談一下這個事情,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畢竟違約在先的是他們。
“武侯,若是我們家那事解決了,到時我們魏家肯定也要給東宮捐獻圖書的,這事我就能做主,獻書三百卷如何?包括我們阿郎自己寫的一套筆記,一起進獻。”
“那個事情長生堂也早就提出了兩個解決方案了啊,都是按行業規矩來的,可沒有半點不規矩,是魏府一直不肯解決。”武懷玉嗬嗬一笑。
裴氏對著武懷玉示弱,歎息一聲,說起魏家如今如何艱難,婚沒結成,還成朝野笑話不說,如今還要搭這麼多錢進去,可魏家根本沒這麼多錢賠。
魏征如今都得天天給人寫墓誌銘、給人題匾等,就為了賺點潤筆費·······
張承德聽了都有點於心不忍了,堂堂尚書左丞、巨鹿縣男,那也是四品職官五品爵,怎的落的這般可憐境地,魏征那也是朝堂有名的人物啊。
“裴娘子,這個事其實我也很為難啊,當初是你們求著要借,說讓我幫忙,我還特意不顧長生堂的規矩,給你們少了兩分月息借你們錢,
可現在回過頭來你們卻要違紙賴賬,弄的我裡外不是人,無法跟東家們交待。
哎,”
“武二郎,你就再幫幫忙吧。”
“這樣吧,我就好人做到底,再破例一次。你們這個情況呢,我之前也是建議你們選擇提前贖回,但一月息,三月違約金加全額手續費這是得給的。”
“可我們根本拿不出來啊,就算我家阿郎天天給人寫墓誌銘,可寫一篇也就萬把錢,一千貫,得猴年馬月啊。”
“這樣吧,鑒於你們第二天就把本錢退還給了長生堂,雖然違約金、利息等沒給,但今天就談點解決的辦法,不談其它了。”
懷玉沒打算輕鬆放過魏征。
他提出解決條件,那一千貫錢,就用那三千卷還扣留的藏書抵充,地契則還給魏征。
“這怎麼可能,我那三千卷藏書,多少珍本秘籍!”魏征氣的大喊。
“魏公,書籍這東西,也不是真金白銀能有個清楚的價格的,比字畫也稍好點,在喜歡的人眼裡,可能萬金不止,但在一般人眼裡,這一卷書也就是一卷書而已,三千卷書,抵個一千貫錢,已經挺公道了。”
“當然,魏公若是覺得這書不止這個價,我可以讓長生堂麻煩一點,將這些書籍發賣,到時若是賣了不到千貫,那我們自認虧本。如果超過千貫,扣除點發賣的費用,和那一千貫,剩下的都可以給魏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