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逃人曹慶看著眼前這個貴公子,一時怔住。
帝心武少保的大名,他自然是如雷灌耳早有耳聞,實際上武懷玉現在天下聞名,畢竟二十歲的宰相就算是王朝開國之初也不多見的。
“老曹,還愣著乾甚?”許達趕緊提醒他。
“草民曹慶拜見武相公。”老曹回過神來,趕緊躬身叉手拜見。
“我現在不是相公了,”懷玉上前兩步,伸手扶住他,“我這次去幽州路過滎陽,義父交給我一個任務,讓我尋訪張帥安葬之地,聽說你們是當年大海寺之戰幸存下來的老兵。”
曹慶和許達當然知道秦瓊,當年兩人雖非秦瓊麾下,卻也同在張須陀軍中,曹慶甚至也還是個校尉,對秦瓊羅士信都很熟悉。
“我帶了些酒菜來,一起喝點。”
老曹簡陋的房子裡,也沒什麼像樣的家什,沒有地板更沒有舒適的坐榻,地是坑窪不平的泥地,牆是柳條編成再糊了層黃泥,頂是茅草頂。
破破爛爛,可謂家徒四壁。
狹小、昏暗、逼仄。
懷玉帶來的酒是好酒,武家冰玉堂產的楊梅酒,下酒菜有鹵羊頭、鹵羊雜、五香醬犛牛肉、涼拌驢肉,還有燒鵝烤鴨、炸花生米、煎蠶豆這些,下酒是極合適。
老曹家一張像樣的桌子都沒有,最後還是來到屋頂,直接地上鋪了張毯子,大家席地而坐。
打更的老許也是個瘸子,一隻眼睛還半瞎,這些年多虧老曹等老兄弟們幫襯,如今也還是老曹幫忙給他找了個打更守夜的活計。
看著麵前那些美食,早就已經流口水了。
懷玉先給大家倒了杯酒,敬他們一杯。
“我聽說我義父這些年其實一直有在尋訪當年張帥的舊部,也找到一些,都幫忙安置,你們怎麼沒聯係?”
老曹抿了口酒,這楊梅泡的燒酒,帶著甜味,裡麵是放了些老冰糖的,這酒可不便宜,光是那冰糖就很貴了。
“實在是沒有臉見秦將軍。”
曹慶坦言,當年他雖然重傷昏迷戰場,並非逃兵,可心中始終覺得愧疚。
張須陀當年本來是突圍出去了的,他是員虎將,瓦崗沒能困的住他,可許多部眾突圍不出,張須陀四次殺回去,救出了一批又一批部下,最終自己卻力戰而亡。
就算到最後,他想走也還是能走,但張須陀發出何以麵天子的遺言,放棄突圍,選擇了悲壯的戰死。
曹慶傷好後本想回軍中,可後來戰場見到些老兄弟,聽說了張須陀的最後戰死經過,以及他屍體還被五馬分屍後,他選擇了留下。
後來他也確實聽說秦瓊在尋訪當年老兄弟們,但他們卻並沒有聯係。
“張帥的遺體是你們收斂安葬的?可否帶我前去拜祭?我義父尋到了張帥的兩個孫子,帶著身邊收為義子,待如親生教導養育,這次也隨我來了,”
張須陀戰死的時候才五十一歲,他的三個兒子,都隨他戰死大海寺,僅遺留了兩個孫子,知運知玄。
當時才幾歲的孩童,如今也都十七八歲的小夥。
他們想尋到祖父遺骸,在鄉安葬。
張須陀是漢司空、太尉張溫的十三世孫,後來移民江南,曾祖張慶曾任南齊競陵郡丞,後投北魏任弘農郡守,從此定居弘農閿鄉,其郡望則是南陽張氏。
南陽郡十姓之首,便是張氏。
張須陀的祖父是西魏中書舍人,北周官至陝州刺史,爵封南陽郡開國公。他的家世不錯,娶過兩個妻子,都先他而逝,元配薛氏,泗州刺史之女,續弦庫狄氏,漢化胡人將門之女。
張知運兄弟,想尋到祖父,將他遷葬弘農閿鄉桃林的張氏祖墳。
兄弟倆的父親張元備,正是當初曹慶的上司,那是個勇烈三軍的將門虎子,就是有點驕傲。
當初,他親眼看到張元備死在他麵前,先是戰馬中十餘箭倒地,張元備下馬步戰,仍殺數人,最後被亂箭射殺。
他也緊跟著重傷昏死。
“玄知玄運兩小郎可還好?”
當年他在張元備麾下,兩小郎出生時,他還一起慶賀過。
“他們現在正在其它地方尋訪。”
“張帥當初遇難,屍首被瓦崗五馬分屍然後暴屍,是老許他們一些傷殘幸存老卒舍命偷得,然後悄悄安葬,沒敢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