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百姓就是因為沒有產業,卻要承擔很重稅賦,活不下去了才棄籍逃戶,朝廷不能解決這些根本問題,隻一味要求他們歸籍,誰又肯。
武懷玉現在給皇帝建議試行的這個客戶,就是針對那些逃戶,以及那些無產者,以後慢慢的公廨田、職田、寺田等官府手裡的公田,都慢慢的租給那些無產者,給他們永佃權,讓他們成為客戶,給他們一些保障。
根據產業戶分主客,納稅服役兩個標準,也是切實考慮負擔能力。
直接按丁征收的這種稅法,本身就是個人頭稅,這是有很大問題的,征稅還是應根據財產、收入等來征,否則窮人負擔過重征不上來,富人納稅太少不合理。
楊恭仁之前檢括戶口,清理出來不少逃戶,也清出不少隱匿脫籍的田產,他還是很有擔當的披露和處置這些情況的,但他對寺院這塊就基本上隻說不動手。
“武相公把一田分二權,田骨田皮分離,這倒是前所未聞的事。”
“都是為了解決問題,現在這樣是否有些用呢?”
楊恭仁承認武懷玉挺有想法,這寺田收歸官府代管,寺院隻有產權,可經營權卻沒了,佃戶有永佃權,按期交租便行,這一套確實挺厲害。
“接下來的具體事宜,便都交給楊公等了,我也耽誤不少時間,該趕路去幽州了。”
皇帝已經批準了武懷玉的建議,將在京畿、洛陽以及幽州三地先試行這套辦法,寺院工商業交由官營,十年分期付清,寺田官府代管,永佃出租,後續公廨田、職田、學田等也都要按此法永佃出租,交給無產者經營,列為客戶。
楊恭仁提醒懷玉,“我覺得還是謹慎一些,先不要一下子鋪太大,慢慢來。”
這倒不全是反對,也還有幾分自己人的關照之意。
楊武兩家畢竟是親戚,以往關係也還可以,雖然楊恭仁對於武懷玉的不少政策並不支持,就如眼下這事,但他還是提醒武懷玉幾句。
現在懷玉搞的這些東西,牽連很深,得罪的人也多,不說寺院了,光是這隱戶永佃成客戶,這裡就觸及了許多世家豪門的利益。
世家豪門之所以了得,就是根基深,這根基就包括他們有大量的莊園田地,也有許多工商產業,更在學術上有話語權,而大量的莊園田地甚至工坊裡,除了奴隸外,其實許多都是投附他們的逃戶之人。
甚至他們會庇護許多投附者,那些人甚至是帶著田地等投附,托庇其名下,以逃避稅賦役瑤等,其實就是在挖朝廷牆腳的行為。
楊恭仁先前檢括人口清查田畝,已經觸及到深水區,知道這裡水有多深,武懷玉現在也不可避免的要觸及這深水區。
到時的反撲肯定很厲害。
弄不好,容易翻船。
“謝楊相公提醒。”
“誰讓陛下委我為觀風整俗采訪處置使呢,我負有使命,總不能無所作為。”
謝過了楊恭仁的提醒,武懷玉也終於要離開。
他不僅征辟了曹慶做自己的府佐參軍事,還從那些老兵中雇傭了百人,這些人並不是他的私人護衛,而是他聘去幽州做教頭的。
這些人當年跟著張須陀東征西討所向披糜,如今雖然殘廢,但這刀磨掉鐵鏽,依然鋒利。
蘇烈和衛孝節對這些老兵也很滿意,他們都知道武少保此去幽州,可不是貶官外放,那是提前搶占有利位置,要在明年北伐突厥之戰中再立新功的。
甚至這位武少保可能就是要奔著頡利去的。
“二郎為何雇傭這些人,儘是些缺胳膊少腿的老弱病殘疾啊,路都走不穩,還得坐車。”武胖子卻很嫌棄那些老兵。
在他眼裡,覺得這些人純屬浪費糧食。
“這些可全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卒,雖然離開戰場十二年,可你仔細看他們的眼神就知道,這些人依然渴血。
他們可都曾經是跟我義父一起征戰的老兵,經驗豐富,百戰餘生,帶到幽州,正好替我們好好整訓一下幽燕兵馬,我們隻有一年時間備戰,時間不多了。”
“他們真有那麼厲害?”
“你知道張帥當年最厲害的部眾是哪支人馬嗎?”
“不知。”
“八風營,八風營以八風陣得名,風麵來風,風雨不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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