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風雪這麼大,還頂風冒雪趕來求見本汗,看來唐人懼怕了,”
頡利哈哈大笑,對著帳中一角,裸著身子在敲擊著牛皮小鼓的侄子突利小可汗道,“什缽苾,你看看,這就是唐人,這就是你所相信的唐人,你被他們花言巧言迷惑,殺害自己親兄弟,起兵叛亂,攻打你的大汗叔父,可唐人有出兵來救你嗎?沒有,他們隻是派人來進貢求和,來撇清關係,”
“哈哈哈!”
頡利很得意。
突利低頭腦袋繼續拍擊著小鼓,咚咚的鼓聲既不激昂也不連貫,反倒是有氣無力的低沉而哀傷。
“給唐使賜一條羊腿,再賜壺熱奶茶,讓這可憐的唐使也暖和暖和一下身子吧。”
一眾貴族們哈哈大笑。
“說吧,那個武懷玉提了什麼條件請本可汗退兵?”
頡利嘲諷的望向有氣無力的侄子突利,“那個幽州都督武懷玉,我記得三年前渭橋之盟的時候,他還隻是唐王李世民身邊的一個侍衛而已,聽說這幾年在唐廷很得寵信啊,做過鹽州都督拜過宰相,這又來幽州當都督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自稱在山裡跟老道學過仙法,就哄得那年輕的唐王信以為真,萬般寵信了,
突利,你也不年輕了,怎麼卻會相信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不僅聽他的殺了自己親弟,還把自己妻子送給他,你真是丟儘了我突厥的臉麵,高貴的藍突厥裡,你不配為伍。”
頡利越說越氣,“來人,把這吃裡扒外的家夥,拉出去抽二十皮鞭,讓他在外麵吹一個時辰北風,好好冷靜冷靜!”
駙離狼騎侍衛領令,把突利架起來就往外拖。
光著膀子的突利也沒反抗,就任由拖死狗一樣的拖走,自兵敗九十九泉被俘後,這些天突利也是遭受了非人折磨,雖然頡利沒殺他,可走到哪帶到哪,不僅每天讓他在金狼大帳裡給他拍鼓、跳舞、倒酒,甚至動不動就要當著眾貴族首領們的麵,把他辱罵一通,甚至拉出去抽打。
突利都已經習慣了。
除了忍,彆無他法。
他現在隻能期盼義兄唐天子能夠解救他出水火,甚至是盼望近在咫尺的幽州都督武懷玉能夠出兵相助。
可是想不到等來了武懷玉的求和使者盧承業,他在金蓮川見過這位盧參軍,他的討頡利檄文,還是這位寫的呢。
估計頡利還不知道此事,否則可能會把盧承業推出去一起抽鞭子一起吃西北風。
想不到那位武相公如此不濟,真遇事卻慫了。
突利現在真有些後悔了,就不該被武懷玉挑動出兵,他就應當繼續忍著,
現在一切都遲了。
外麵天寒地凍,卻猶不及他的心涼。
盧承業看著突利被帶出去,心涼半截。
但依然記得此次使命,鄭重起身,向頡利施禮道,“大汗,先前武都督出塞,曾與突利小可汗會麵,恰逢牙庭內訌,突利小可汗誅殺結社率,稱其是受大汗指使謀害他,突利小可汗憤而要起兵,他曾向武都督請求出兵協助,但武都督當時一口回絕,直言這些都是突厥汗國的內政家事,我大唐既不清緣由,也不便乾涉。武都督更是立即便返回了幽州,此事前後都不曾參與半分。”
“如今大汗擊敗突利小可汗,一路東來,這本來也是突厥汗國的家務事,大唐也無意乾涉,武都督派某前來拜見大汗,是想向大汗重申渭橋之盟,兩國安定來之不易,如今突厥汗國也是並不安穩,大汗還是當先安穩汗國,切莫被人挑撥離間上當,否則引發兩國大戰,得益的隻是彆人,”
“武都督已經親至壩上,並準備了不少物資,希望能在這風雪之中,慰問一下突厥汗國的將士們,天寒地凍,行軍不易,將士們勞苦,大汗不若早點班師回定襄汗庭,也免的邊境局勢緊張,也避免誤會。”
盧承業自認為不卑不亢,不失禮節。
頡利卻不屑的道,“武懷玉這是威脅本大汗?”
“不敢,武都督絕無此意。”
“本可汗此來,就是要向武懷玉興師問罪的,正是他挑撥離間我與突利叔侄之情,唆使他誅殺親弟,起兵叛亂。
其次,武懷玉率兵入塞,勾引突利之妻楊氏,還將他帶回幽州,此欺辱我突厥,其三,於延水粟特胡三千帳,乃是我突厥汗國胡部子民,武懷玉發兵襲擊,將他們擄為奴隸發賣,此是直接對我突厥汗國的不宣而戰!
武懷玉必須給本汗一個交待,否則,本可汗將率此二十萬騎,風雪中踏平幽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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