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隊伍抵達幽州城下,這支隊伍有著數百精騎護衛,騎士騎乘的都是一看便知的奚馬,在幽州馬市上奚馬以好筋節擅攀爬能馳走山林間而譽滿馬市,這些奚騎護衛著一支車隊,那馬車也是比較特彆的奚車。
馬是人的足,車是家的腳。
奚車與奚馬一樣有名,這些奚車前寬後窄,車轂較長,車輪略大,車軸則較短車牙厚不過四寸,車軫不過五寸,奚車上有木棚,用氈帛覆蓋,還繡著美麗的花紋和圖案,
奚車雖不能任重但擅利於行山,非常輕便,而且還以其精巧美麗而在中原受歡迎,長安洛陽等地都常見,更彆說幽州。
但這支幾百奚騎護衛著的奚車隊,明顯來頭不小。
“莫不是奚王來了?”
“啥奚王,現在叫饒樂都督,叫樓煩郡公也成,奚族如今是我大唐臣民,哪來的王。”
“可我聽說北山奚最近挺活躍啊,似乎很騷動。”
“那又如何?”
城門口排隊進城的人,看著這支隊伍忍不住議論,年關將至,幽州很熱鬨,野狐嶺之戰後,更加熱鬨了,特彆是許多突厥、奚、契丹甚至靺鞨、高句麗、霫、室韋等、鐵勒、粟特等許多胡人也趕來交易。
但這支隊伍明顯不一般。
“還真有可能是那位賜國姓的饒樂都督。”
雖然奚、契丹如今都是歸附大唐,也都在幽州北邊,但契丹實力要弱於奚,而且他們跟奚人其實也有較明顯的區彆,比如契丹馬比奚馬更肥大一些,另外就是契丹人的銀鞍很有名,幾乎成了他們的標誌,再則就是發式上,雖都是髡發,但其實也髡的不一樣的。
隊伍在城門前停下。
這支隊伍裡有人上前跟城門守軍打招呼,卻是位幽州邊騎,他身著與眾不同的戎袍,白色的披風、紅色的戎服,負弓佩刀,精氣十足。
“安東都護府參軍宇文成都,奉命接引饒東都督李可度者前來幽州,請準許入城。”
說完,他掏出一紙公文,來自安東都護府簽發。
當值守門的是幽州經略軍的一名隊長,正九品下職,而年紀跟他兒子相當的這位都護府參軍,那是從八品下,比他還高兩級呢。
“長官好,”
隊頭先是敬了一禮,然後接過了他遞來的公文,再又要求看了宇文成都的身份證明牙牌。
五品以下官員,沒有資格擁有魚符,但有牙牌,上麵一樣有官員的姓名官職等,且和魚符一樣,也是可以分成兩半。
幽州軍從都督到士兵,每個人都有一塊牙牌,主要是以銅鐵等製成,上麵記錄身份,既是身份證明,同時還能在戰死後,便於確認身份。
隊頭確認了這位宇文參軍的身份,有些驚訝他如此年輕,就已經是從八品下了,他也知道大都督征召了許多士族名門子弟,以及不少有才的寒門子弟,但是這位看著一臉胡相,“長官,可以進城了。”隊頭又行了個禮,“不過按上頭規定,李都督一行車馬行李都要接受檢查,另外最多可帶十人入城,並且隻準攜帶一把佩刀,其餘鎧甲弓箭等皆不得攜帶,可交我們暫時保管。”
宇文成都點了點頭,一臉嚴肅,“好,我去跟李都督說明。”
他轉身來到隊伍最中間的奚車前,“李都督,城門處有規矩,最多隻能攜帶十名護衛入城,而且不得攜帶除佩刀外的武器鎧甲等,另外車馬行李也要接受檢查。”
李可度掀開車簾下來,他瞧著高大的幽州城門,卻沒有表露什麼不滿,隻是道,“既然這是幽州的規矩,那本都督自當遵守,按規矩來,我們全部配合。”
這時車上又下來兩個女子,一個是充滿成熟韻味的少婦人,一個卻是個年輕少女,
兩人各抱了一把奚琴。
這種奚琴既是拉弦、又是彈弦樂器,這種二弦胡琴,幽州人也習慣稱為二胡,可拉可彈還挺好聽的。
少女打量了一圈,感受到許多道目光望向她,倒是並不在意,“這就是幽州城嗎,好大一座城啊,”
因為李可度的配合,檢查十分順利。
他們隻帶了十名護衛入城,其餘的護衛們則被先安排在城郊驛站旁紮營暫住。
李可度對幽州城倒沒什麼驚訝的,他早年還沒做奚王的時候,就曾到過中原,去過長安和洛陽,後來附屬突厥,也是多次前往定襄汗庭。
當然,隋末之時,他還曾經跟高開道結盟,兩次應高開道之邀,出兵幽州劫掠。還曾奉突厥之令,出兵攻打過營、平二州。
這位曾經多次入侵中原北疆的奚王,曾經也不止一次幻想過率兵攻入幽州城,大肆劫掠一番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