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個主要來源就是火耗,各筆稅賦都要加征火耗,這個火耗也沒有個統一標準,想收多少就多少,就看衙門胥吏們想要多少錢,厲害的時候,可能火耗能達到正賦三四成,甚至可能翻倍,少的時候,也有兩三成。
其它腳錢、束錢、倉錢等也是收的大頭,
至於平時到衙門辦事,收你紙筆費什麼的就更彆說了。
胥吏也是人,他們不可能用愛發電,免費幫朝廷乾活,就算有些裡正、書手是地方上大戶、大族子弟,甚至是勳官身份,他們可能不缺錢,但把持衙中事務,其實能謀的私利也更大。
各地流官以下,其實都是用本地人,且基本上都是從地主、大戶裡挑的,畢竟胥吏首先得能讀會寫,差役也得有一定的威勢,這就使的縣衙,其實就是朝廷任免的縣官們,跟這些地方豪強代表的胥吏,加上鄉裡的裡正村長,一起統治著全縣。
“現在試行新法,各種問題暴露出來,發現一項我們就得正視,並解決一項,今天就談一下這胥吏的俸料,還有編外胥吏的工食錢,
從哪出,給多少,如何能夠既保證他們收入,又不能害民。”
既要,又要,聽著就難。
“大膽提意見,咱們現在是試點,膽子就要大點,不要怕做錯,就怕什麼都不做,”
劉仁軌提出公廨田、公廨錢這兩項。
原來有公廨本錢放貸,武懷玉捉錢令史放貸出身,那時三原縣衙就有九個捉錢令史,後來三原跟池陽合並,縣中人口更多,級彆也上升。
不過朝廷中央部司,早統一取消了捉錢令史,原來六七百正編捉錢令史,取消後,改成把原來公廨本錢交給常平倉去經營,又從天下選七千富戶,讓他們三年一更替,每年向朝廷繳一筆錢,稱為胥士,朝廷每年直接財政給各衙撥一筆官員的公廨錢,用做辦公經費和官吏食料雜項,這等於取消了衙門自己小金庫。
但這七千胥士,隻是取代原來京城部司的那七百在編捉錢令史,其它衙門自設的捉錢令史,朝廷不管,經費撥給也有限。
但各衙門也會有樣學樣,比如三原縣,就把原來兩個縣每年十八個捉錢令史捉錢利息七百二十貫,也直接攤到縣裡富戶頭上,甚至後麵,還給普通百姓也挨家挨戶的攤了一筆,這錢收的反倒比以前放高利貸還多。
其實就是攤了人頭錢。
“三原縣攤的這筆錢毫無根據,十分亂來,應當取消。”劉仁軌直言。
趙仁本則說要是取消這筆攤派,那就會缺個大窟窿,又從哪堵?本身這次新稅,就已經導致出了不少新窟窿填不上,胥吏們辦事都不積極,甚至有膽大的已經開始受賄、敲詐百姓了。
武懷玉想了想。
“老趙,不破不立,我們乾脆打破舊窠,重建新的一套規則。趁著現在有試點的難得機會,動作大膽點,
現在三原縣衙官、吏、役多少,經製編內多少,經製編外的多少,臨時的多少,夠不夠使用?”
“經製的都有定數,經製外的胥吏差役很多,加上百姓輪值的職役,倒是能夠維持縣中運轉。”趙仁本答道。
“能夠維持運轉就行,你就按現在的這些官吏胥吏差役的數量,列一個單子給我,
我們呢給他們擬一個工食錢,加上些雜料補貼,還有衙門所需辦公經費、食堂食料錢等,
看看到底需要多少錢糧,”
趙仁本疑惑,“武相是要把這些經製外的都列入,然後朝廷發放俸料?”
“那是不可能的,縣裡自己解決。”
武懷玉的解決辦法是不管有沒有編,隻要現在是衙門裡的人,就編表造冊,然後定好工資、補貼等,算出一個總的開支來,按這個表來籌一筆錢。
“怎麼籌,還是向大戶或是百姓攤派?”
“攤到丁口上,還是不合理的,我們應當攤丁入畝,比如說縣衙這些人的食料錢七百貫,不能攤到每個人丁上,而應當直接攤到田畝上,按畝攤。
那些工匠、商人,也適當要攤點,客戶佃民就不要攤了。”
三原縣五十多萬畝地,假如說隻攤那七百多貫公廨錢,那其實一畝也才攤到一錢半不到。
而如果是攤到萬戶上,每戶則是五錢多,要是隻攤丁,那每丁可能就是十幾錢,如果隻攤課丁,則可能還得翻兩三番。
具體這筆胥役工錢、夥食錢到底多少,還需要認真計算,武懷玉的這個思路是把這筆錢納入預算,由官府來征收,並管理發放,而不是官吏胥役們自己亂搞。
不能想怎麼攤就怎麼攤,想攤多少就攤多少,得立正式名目,有條例可依,受監督管理。
“這筆工食錢定多少?”
肯定不能定太高,隻能定的偏低一些,但如此一來,胥役肯定也不滿,他們手裡有權,還是會貪會撈。
所以武懷玉提出另一個補充,那就是火耗歸公,這筆火耗錢糧,也納入管理之中,部份充做公廨開支,部份用來給官吏胥役做補貼。
“相公,胥吏奸滑貪婪,就算朝廷給他們發俸錢雜料甚至年節福利補貼,難道他們就不貪不撈了嗎?”
“這不一樣,以前朝廷沒給這些人工錢,他們要吃要喝要養妻兒子女父母,那衙門也隻得睜隻眼閉隻眼,否則誰來辦事?
可現在朝廷既然給他們解決了這個問題,那誰再亂來,我們出手懲治也有理有據,再一個就是原來都是陋規潛規則,現在放到明麵上來,統一征收,負擔合理,統一分配,公平公正,比以前那種怎麼也強上許多。”
“貪官汙吏,永遠禁之不絕,但我們仍要想辦法減少和打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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