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發躺在蕉麻席上,眼睛直直的望著屋頂,到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他一個以前連陸地都不許踏足的蜓人,
現在卻成了官。
呂宋軍從九品下隊副,武階陪戎副尉,三轉飛騎尉勳官,還是聖槍騎士團的騎士。
做夢一樣。
木屋的門被推開,一個魁梧的身影走進來,把光線都摭住。
是隊長,大家喜歡喊他黑熊,他確實也姓熊,熊隊後麵還跟著一個人,是阿發以前的夥副阿貴。
“兄弟,好點沒?”
“喝了幾天醫營配的青蒿湯藥,已經不打擺子了,”阿發趕緊起身,他的瘧疾確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病挺折騰人,一會冷一會熱,聽說嚴重的還會死,但他也還好,不算太嚴重,而且醫營裡有不少對症的藥,吃幾天就好了。
他剛躺著,主要還是病雖好了,但人還有些沒緩過來,不是沒從病中緩過來,是沒從這立功授勳獲官中緩過來。
太夢幻了。
阿貴伸手摸了摸他額頭,“嗯,看來確實好了,”他看著阿發的眼神充滿羨慕,這次阿貴其實也獲了勳,
他們隊可是俘虜了好幾百人的,但阿貴沒有阿發那麼好運氣,畢竟阿發不僅是夥長,還直接斬首兩個族長,生擒一個長老,還奪了他們的旗鼓。
阿貴獲勳一轉,記了個四等功,授武騎尉,賜勳田六十畝。
順便還升為夥長,晉為銳士二等,成為一名光榮的中士,但跟阿發相比,差遠了。
人家阿發現在是武官,他還隻是武士。
不過阿貴授勳後,也成了聖槍騎士團一員,但他的長槍勳章上僅有一顆銀星。
這代表著他是一轉勳官。
“阿發,熊隊也升了,”
熊隊頭拍了拍阿發肩膀,“我已經接到命令,回呂宋講武堂報道。”
“呂宋講武堂?”
“嗯,剛設立的,武公是名譽校長,三郎掛名校長,”
呂宋講武堂是所軍校,培訓武人的,步戰、水戰,甚至騎戰,以及後勤、輜重、指揮、參謀等各種科目教導,既有從士兵中招收的武卒學員班和銳士班,
還會有中高級的培訓班,比如隊級班、旅級班、團級班,甚至是營級班。
武卒班和銳士班,一般訓練時間稍長,而中高級班時間稍短。
熊隊頭這次獲勳二轉,晉升一級,他成為副旅帥了,呂宋軍調他到講武堂受訓半年,
這意味著熊大獲得了特彆關注,副旅級隻是暫時安排,等受訓結束,估計再曆練一下,就能走上旅帥之位。
阿發沒有得到講武堂受訓的通知,
心裡有些失落。
“可能是下一批。”熊隊安慰。
雖然他要離開了,但熊隊頭對阿發阿貴這兩年輕人還是挺欣賞的,有股子狠勁和韌性,隻要運氣不那麼壞,不輕易的死在戰場上,那麼將來肯定也能走的更遠。
熊隊長平時拿兩人當成小兄弟,現在卻已經更親近。他知道自己這次運氣好,授勳升階,還能進講武堂,未來路寬了,所以現在雖要走了,也還是想跟兩人再拉好關係,
“咱三可都是聖槍騎士團的騎士兄弟,”熊大露出衣領裡掛著的那枚聖槍勳章,他那麵勳章上的長槍上有兩顆星。
“走,出去喝兩杯。”隊長提議。
他們現在還在麻葉港,
這裡如今很熱鬨,解決了潘拉卡人,讓麻葉的采礦規模擴大了,碼頭的船也多了。
曾經被棄守的市鎮,雖然還是那副不設防的樣子,但卻又熱鬨起來。
當初那些被襲擊俘虜的礦工家眷也都被救了回來,有些婦人被侮辱,但起碼活了下來。
生活也還要繼續,呂宋侯給她們一些補償,給她們家分了些田地,還有潘拉卡人為奴。
阿發三個來到市鎮的北門,這裡臨近碼頭,開了些飯店茶樓酒館甚至還新開了家青樓,
麻葉現在最主要的產業就是采礦,
那些礦工比較辛苦,但工錢還是不錯的,再加上港口來往的船員水手們,這些都是肯花錢的人。
除了禁止賭博,青樓這裡是不禁的。
三人找了個路邊的小攤子,沒進館子,實在是現在不少呂宋軍還沒撤走,又在休假中,加上新來的大量礦工、船員,以及因為拍賣潘拉卡人的村莊土地奴隸等,引來了不少人,
讓這座小市鎮甚至有點人滿為患的感覺,
小飯店都沒位置,
再說如今中原應當是秋風瑟瑟,但這裡不下雨的時候,依然炎熱,呆在人擠人的小飯館裡,也不是什麼好選擇。
椰子樹下,
簡陋的桌子,大家隨意坐下,點了些酒菜,
菜還是以海鮮為主,各種蝦、蟹、貝殼、魚,靠海吃海,都鮮著呢,下酒挺不錯,價格也不貴。
倒是酒,這玩意現在全靠從呂宋港運來,且大多數是從香島港、鷺港和流求運來的,都不算便宜。
不過大家都立功發賞,現在手裡都挺富的。
阿發光是絹就發了五百多匹呢,勳田六十畝,騎士采邑田三百畝,官人永業還有二百畝,職田又二百畝,
他是真的一下子走上人生巔峰了,讓熊隊都羨慕不已。
幾人以前都是蜓民,天天跟大海和魚蝦打交道,對海鮮倒也是吃不膩的,一邊吃著白灼大蝦,一邊喝著酒聊天,
“聽說我們隊這次會被選中留駐麻葉,麻葉島上要新設一個守捉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