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雄心勃勃,甚至想要再擴建幾番,到時花生油坊、菜籽油坊、胡麻油坊、大豆油坊、棉籽油坊等都單獨,”
“單獨再建個棉籽油榨坊,再建個大風車,”武懷玉道,棉籽油雖然也可食用,但畢竟後世發現傳統的榨油坊會使的棉籽油含有一些讓男人不育可能的毒素,還是不能做食用,專門拿來做肥皂香皂吧。
長安人喜歡吃胡麻油,
胡麻煎餅是上到皇帝下到小民都喜歡的美食,胡麻油與羊肉搭配也是絕配,不過還是那句話,普通小民之家,一個月也吃不起多少油,更彆說是胡麻油。
在天下動蕩的時期,也是糧食最短缺的時期,這個時期主食都不夠,更彆說其它,
油料作物種的少,自然油也少,價格也高。
現在大唐總的來說,是連續幾年大的豐收,天下安穩,農業恢複,口糧基本上是已經充足,雖然還有許多人饑不裹腹,但這不是供應量的問題,這是購買力的問題,不是市麵上沒有糧食,而是許多人窮購買力不足。
糧食進入穩定供應期,甚至開始有點供過於求的時候,糧價在年年下跌,這兩年有朝廷的托市,糧價在慢慢的恢複,現在長安的糧價基本維持在鬥粟五錢,鬥米大約是八九錢。
仍然是近幾十年來的低位,
這個情況,也促使的現在一些地多的地主,開始改變糧食種植的種類,他們敏感的改變發現,不再單純的種糧,而是開始種經濟作物,種油料作物大豆油菜胡麻,甚至是種藥材種棉麻,種蔬菜等。
在糧食不再那麼短缺而價格低走情況下,其它的那些油料、藥材、蔬菜、棉麻等,反而需求依然巨大,甚至越來越大,前景仍然極好。
種糧和種其它的收益差距越來越大,
不過對多數普通百姓來說,他們現在仍然還是以種糧食為主,再種點桑麻,首先還是要滿足衣食自給。
他們手中的土地太少,多數還是租地,要交許多租子。
現在武家自己的地就是在年年下調糧食的種植麵積,城郊田地主要就是種菜為主,現在甚至還開始搞棉稻輪種、玉米小麥、大豆麥子、油菜水稻輪種,主要就是提高產值效益。
武家現在還會鼓勵自己的佃戶,或是鄉鄰們,在保證口糧的前提下,也種一些經濟作物,如種油菜種胡麻種花生甚至是種葵花籽種大豆種棉花等,
這些種一畝,收獲後賣給武家,所得收益比傳統的糧食要高不少。
油坊裡有一個年輕夥計,赤著上身在油坊裡乾活,門口有個賣油老漢叫他,
“武相公。”
這是對父子倆,而且就是龍橋的人,兩人看到武懷玉都很激動,
“錢叔,這是你兒子錢二郎吧?”
賣油翁很激動,他以前是官奴,後來賞賜給武懷玉,在武家做事表現好,得到恩賞放免一次,成了武家的部曲。
雖說是武家的部曲,仍附屬武家,但武家給他們自由挺大,老錢一家其實就是武家的佃戶,武家出地出牲口出種子出肥料,老錢家出人出力,夥種田地,二八分成。
他們沒有自己的戶籍,附屬於武家,身份是部曲,屬於放免過一次,但仍還是賤籍,得再放免一次才能成為自由良人。
武家對自己的部曲客女等還是不錯的,多數部曲現在實際上就是武家的佃戶、長工、或是傭人,比起奴婢相距還是很大的。
如老錢一家跟武家夥種幾十畝地,他們隻需要種好自己那塊地就好,其餘的武家並不乾涉,種地、交租,依附於武家之下,甚至都不需要納稅、服役,
老武甚至讓二兒子進了油坊做長工,賺份工錢,而他也在農閒時節,來油坊販油下鄉叫賣賺點錢。
他們這個收入,武家並不會乾涉更不會抽成。
對於現在這樣的身份,其實老錢一家都很滿足,現在總聽說朝廷要廢除部曲、客女、蕃戶這樣的身份,以後要麼是奴隸,要麼是良人,沒有這種什麼奴隸放免一次,卻又還不算良人的人了,放免後就直接成為良人,哪怕沒有產業,也可編為客戶,有自己的戶籍,再不低人一等。
可老錢聽了後,對這樣的好事卻並不激動高興,他覺得做武家部曲就很好,
老錢今天就是又來油坊販油,順便跟兒子見麵聊幾句,他先前販的一擔油,已經賣完了,心情正好。
“油好賣嗎?”
“托相公的福,小的從油坊裡販油,也不需先交錢,都是記在賬上,”老錢是個部曲,也是個沒地的佃戶,甚至連耕牛農具住所這些,都是他獲得放免後,武家提供的,所以地裡分成交的租多,
剩下的不多,但老錢挺知足,畢竟他從一個奴隸放免為部曲,本就一無所有,能夠得到武家給的一塊地,一起夥種就是天大的恩典了。
農暇時來販油,武家又給了恩賞,許他先拿油記賬上,等油賣出再來交錢,他這種情況,那可是欠了極大的人情債,要知道長安城一些商號雖也會跟商販有這樣的合作模式,但那得是有擔保,甚至這種先借貨,賣了再給錢,是有很高利息的。
武家收他的利息就極低,否則老武頭販油也就沒什麼賺的了。
“能賺到錢麼?”懷玉旁邊一少年問,
老錢也不知道這個少年是誰,以為是武相公的學生或是族中兄弟,恭敬道,“油坊借我貨,許賣出後再給錢,僅收一點點利息,還是能賺些辛苦錢,
主要是咱家的油好,口碑響亮,你看我那油挑子,兩個油壇上的武家可不是白貼的,那走村竄巷時背後背的那麵武字杏黃旗,那可不一般,有這幾個武字,走哪都得鄉裡百姓信任,油好賣。”
老錢販油的模式就是從武家這裡賒貨,然後下鄉叫賣,主要是油換物,換糧換布或各種藥材或是雞毛鴨毛龜殼雞珍兔子皮等等,挑回來再送到武家的百貨鋪出售,回了錢再到油坊這裡來交還貨款,再補上一筆不算高的利息,
雖說挑著油擔下鄉很辛苦,但一趟下來,多少能賺點,比起土裡刨食的辛苦其實還是不錯的。
他二兒子現在油坊作長工,那是按月拿錢,表現好還有獎金,老錢覺得很有奔頭,一家子已經給老大娶了個媳婦,現在正在給老二攢錢娶媳婦。
“老錢,有個事正好跟你說下,如今朝廷有旨令,之前經由官私奴婢放免過一次,成為部曲、客女、蕃戶的,現在要統一授給良人身份了,登記入籍,就算沒有房屋、田產的,也能編為客戶,不用擔心租調,”
“老錢你有時間,就到武家圓堡去找管事,把手續辦一下,登記戶籍,編為客戶。”
話還沒說完,老錢居然撲通跪下了,賣油翁老漢如喪考妣,“阿郎,彆趕小的一家出去啊,小的不想離開武家,”
“小的,小的,願意把賣油賺的錢,還有二兒子做工賺的錢,上繳一半給相公······求相公彆趕我們出去,”
“老錢,趕緊起來,有話好好說,”懷玉拉他,可老漢抱著懷玉的腿,就是不肯起來,哭的很傷心,很惶恐,
好像突然成了被趕出家門的喪家之犬。
太子承乾站在一旁,很驚訝的看著這一幕,老錢本是武家放免過一次的部曲,以前更曾是官奴婢,如今有機會得朝廷恩典,成為自由良人,編為客戶,可他居然是這般反應,
這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錢老漢得自由,不應當是感激涕零,十分高興嗎,怎麼還不願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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