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蟬淒切,月隱星寂,少年孤身傲立在矮山之巔,一縷寒風吹過,少年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突然,正在孤身直立的劉懿,被一股力量使勁兒扯到了戰壕之後,隨後,一個板栗狠狠砸到了他的頭上,還沒等劉懿反應過來,一個驕橫的聲音,傳入他的耳廓,“呆子,守山就守山,沒事兒耍什麼風流,一支暗箭飛過來,你連怎麼死的都知不得!”
劉懿揉了揉腦袋,轉頭看去,隻見喬妙卿正杏眼怒瞪、蛾眉緊皺,胸前小丘起伏不定,一張俏臉兒憋得通紅,看樣子是對劉懿動了真火。
“你咋回來了?”
劉懿明明知道答案,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
“呸!你這個死騙子。”喬妙卿火氣未消,又狠狠給了劉懿一肘,嬌怒道,“我以父親所授秘法探查四方,四周並無上境高手,莫說是長生境了,連個致物境的都沒有。”
小嬌娘努了努嘴,“劉懿,你這人也忒不實在,大爺我不喜歡。”
對於喬妙卿去而複返的舉動,劉懿雖然感動,但仍想將其騙走,便出言道,“喬姑娘此言差矣,長生境界的高手自有神通,豈是我等小輩可以輕易探查的?你快快離去,萬一你在這裡,真人不顯形,那可就糟糕了。”
“你真當大爺傻呢?”喬妙卿急眼了,這小嬌娘眼眸流轉,突然又消了火氣,挽住劉懿的雙臂,嬌滴滴的拙劣說道,“夜風涼、枕上霜,你我矮山之上,美夢成雙,可好?”
劉懿嘴一噘,“你,就是饞我的身子。”
兩人天真無邪的雙眼對視,忽然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個聲音自天籟之外傳出,“帝國有少年如此,何愁國家不興啊!”
喬妙卿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雙妙目流轉四方,見並無人煙,心中隻當是錯覺罷了。
玩歸玩,鬨歸鬨,麵對山下密密麻麻的登山敵人,劉、喬兩人專注起來,簡單交談,決定仍按劉懿之前所謀行事。
一轉眼,山下賊人已過半山,喬妙卿提起一口中氣,弓腰踏步起身,‘咣當當’幾聲,十幾塊燃火或不燃火的滾木被其一一踢下,來不及躲閃的敵人紛紛傳出慘叫,和著滾木直落山下,攻山敵人的攻勢開始放緩。
趁此,喬妙卿輕聲對劉懿嬌嗔埋怨道,“還不快跑?等大爺我背著你下山呢?”
劉懿一聲苦笑,無奈道,“我也想跑啊,可後路被堵死了!我也不能跑!”
偃山山脈雖小,但也寬廣,劉懿率眾人登頂的,是山脈外側的一座孤山,恢複理智的張遊霞反應很快,預判到劉懿等人將要分批逃走後,立即派一百人熄滅火把、側翼包抄,此刻,劉、喬二人,被張遊霞妥妥的包了餃子。
劉懿倒是雲淡風輕,開玩笑道,“看來,今天要美人救英雄了!”
喬妙卿可沒有那份閒情雅致去開玩笑,她殺心大起,把劍一橫,冷哼道,“就這麼幾號子人,也想攔住本大爺?”
劉懿趁間隙問道,“喬姑娘,你殺過人?”
喬妙卿冷聲道,“行走江湖,手上哪能不見人血?”
劉懿麵色忽然變得平靜起來,“這麼小就出去殺人,你不覺得很可悲麼?”
喬妙卿立刻正色答道,“廟堂殺人不見血,江湖殺人見血,這兩條規矩,百年來從未改變。一入江湖深似海,既然選擇了江湖的快意,就要接受江湖的恩仇。劉懿啊劉懿,如果你連殺人和被殺的心理準備都沒有做好,我勸你還是不要出來行走,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人間,心慈手軟,就意味著自取滅亡!”
喬妙卿的話,仿佛一道驚雷,乍響在劉懿腦海,讓他驚愕不已,從小到大,他的父親和他的老師們,隻教育他仁義、禮智,卻從沒有教過他殺伐和生存,今日喬妙卿短短數語,竟讓他的靈魂深處受到了強烈衝擊。
或許,喬妙卿是對的,對付天下惡人,需要以暴製暴,以刀還刀。
可傳統的儒家教育,又讓劉懿對這種處世方法略微感到厭惡。
一時間,劉懿竟無語凝噎,不知該說什麼好。
喬妙卿為人粗放,沒有洞悉到劉懿的心理變化,她冷觀山下局勢,趁南山之敵受阻放緩之機,驟然起勢,孤身提劍向北山之敵殺去。
小嬌娘平日嬌生慣養,霸道專橫,受製於劉懿後,處處收斂,雖然兩人相處還算融洽,但性格高傲的她,內心也早憋了一肚子火氣,早就想找個怨種一泄心中滔滔怒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