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境文人如仙人,視蒼生如螻蟻。
那名獨立山巔的上境文人字音剛落,覆蓋偃山藍盤中的‘定’字,快速砸向了整座偃山,眾人皆懼。由於不分敵我,劉懿趕忙撲到了喬妙卿身上,以做保護。賊人抱頭鼠竄,卻為時已晚。
悠悠空靈之聲再次從山頂傳出,深不可測,動徹雲霄。
“複作耕前地,清心應可喜。山下的賊首,老夫勸你切莫貪心,否則害人害己,不得高壽。老夫再問你一次,你和你這幫手下,退與不退啊?”
實現回轉,再看山頂之下的諸人,除了劉懿和昏死過去的喬妙卿,其餘人形態各異,皆已保持方才動作,絲毫動彈不得。
南山腳下,一絲絲幽蘭在張遊霞、黃千帆、張遊辰三人身上往複遊動,卸甲境界的黃千帆和倒馬境界的張遊辰用儘氣力,竟也無法動彈分毫,隻能用一雙眼睛,知會已經心生恐懼、將要憂怖涕泗的張遊霞。
張遊霞對於山頂的上境文人十分忌憚,可又對擺在身前的功名萬分垂涎,就在張遊霞左右為難之際,一名普通賊兵被仙人操縱一絲幽蘭牽引到了張遊霞的身前,幽蘭輕飄飄離身,賊兵正欲行動,突然,那撮幽蘭小草化為藍刃,瞬間穿賊人心口而過,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一顆跳動的心臟被幽蘭小草刺了出來。
幽蘭小草淩空不停速,帶著那顆跳動不息的心臟,筆直釘在了遠處樹乾上,心臟在寂靜的夜晚中,撲通撲通跳動了七八下才停息。
山頂上的上境文人紋絲不動,淡漠地道,“張遊霞,用你一息換一命,你可以要慢慢考慮,老夫可以向你保證,你山上山下的兵馬,最後一個死的,絕對會是你!”
‘仙人’話音方落,又是一顆血淋淋的心臟,從張遊霞眼前飛速而過,未等張遊霞看清其取向,第三、第四顆心臟緊隨而至,待張遊霞看請後,已是七顆心臟,整整齊齊地刺在不遠處的樹上,連成了一排。
張遊霞哪裡見過這般玄奇陣仗,驚恐心中驚懼無以複加,連連大口呼氣。
山上虛無縹緲的聲音,再次傳出,“張遊霞,你居然大口喘氣?你就那麼希望你的手下死絕麼?”
叮叮叮叮,又是四顆鮮活的心臟被整整齊齊地釘到了張遊霞麵前的樹上。
張遊霞膽已破、魂已失,雙眼血絲大盛,不敢言勇,勉強‘啊’了一聲!
我張遊霞,認了!
頓時,天地幽蘭,起於四麵八方,向山頂緩緩飄去,最後,萬法歸一,化為漫天繁星散去。
恰如是!
冬朝寒入手,邪風寇阻行。
偃峰神仙到,幽蘭肅天擎。
“滾”
已經作古的東方春生,曾在幾個月前的歸途中,評劉懿三劣三優,道明了劉懿鮮明的性格特點。
三劣其一為學雜卻不精,難就一家之大成;其二為閱曆不佳,暫無謀劃大局之能;其三為處事優柔、思多決少,擅多謀、卻難斷,容易被情緒左右,這點倒是像極了其父劉權生。
而三優其一為天資聰慧,少年老成,學識舛駁,百家皆通,可觸類旁通;其二為宅心仁厚,頗有靈氣,止知節義,思慮深遠,有勇有謀;其三為每臨大事而有靜氣,有帝王之姿。
東方春生不愧是名家一代大賢,一甲子後,劉懿魂去西天,世人為他蓋棺定論,居然和東方春山幾個月前的論斷所差無幾。
而現在,劉懿也是按照東方春生‘每逢大事有靜氣’的性格來做的。
當張遊霞帶著手下灰溜溜地逃走後,本以為劉懿會被這漫天盛景和遍地血光嚇得尿褲子的山頂仙人,竟看到那少年吃力地背起了喬妙卿,一步一頓,前襟沾血,目光灼灼地向自己走來,其眉間一團紫氣閃了又閃,光暈漸淡,轉而消失不見。
劉懿眼中所帶的淡紫氣息,竟讓仙人產生了退避三舍之意。
入境文人思索一番,隨後哈哈大笑,“哦?紫氣東來?這小子,有點意思!”
隨後‘仙人’輕輕抬手,兩縷幽蘭順指泄出,纏在劉懿的腳腕上,劉懿頓時如秋蟬踏葉,掠風而走,走在坑窪山間如履平地,瞬息間便來到了‘仙人’麵前。
劉懿小心翼翼地把喬妙卿安放在平地之上,抹了抹手口殘血,向仙人執以大禮,誠摯道,“今夜能得高人相助,懿誠惶誠恐,不知,求何報酬?”
‘仙人’瞥了劉懿一眼,笑道,“你這小子,倒是活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