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暑退九霄,秋澄萬景。
赤鬆郡雖然依舊是荒蕪一片,但這裡的人們心中卻一派生機盎然。
牟梟、蘇道雲、北海等人走後,平田軍一下子‘孤單’起來,滿打滿算,又隻剩下了三百多人。
大半年摸爬滾打,這支原來由多方人馬拚湊起來的隊伍,如今已經人心齊整,他們同頻共振,個個精悍如虎。
這幾個月,所有人都繃緊了心弦,他需要用一段相對穩定的環境,來舒緩將士們的精神,所以,大功告成的劉懿,並未急著率兵前往扶餘城尋找赤鬆郡郡守,反而尋得一處寥無人煙的開闊地帶,命李二牛紮營練兵,好生休養一番。
此行,王大力歡喜破境,需要些時日來鞏固基礎,令自己氣機圓轉、氣血相融,有了他和喬妙卿這兩員悍將,以後劉懿行走五郡時,自然是穩妥了些。
北尤皖雖借血脈之姿,入了尋常武夫最難攻破的破城大境,可這丫頭舞招弄器無一不通,空有一身力氣,無處施展,還需找個時機雕琢一番。
李二牛似乎感悟了什麼,這小子決心棄武從文,找個地方繼續修學,他要做韓信,而不是項羽,聽他所言口氣極大。但在劉懿的好言相勸下,最後才選擇了文武雙修。
劉懿仔細盤算了一番,有了王大力、喬妙卿、北尤皖為自己廝殺陣前,王三寶、皇甫錄、牟氏姐弟為自己經營後方,自己與李二牛坐鎮軍中,再加上楊柳、應成和北海,自己臆想中的平田軍,已經小有規模。
若再有一兩名破城高手襄助,指揮軍馬同江瑞生一決雌雄,或許已經指日可待了。
站在軍帳之階,耳聽喊殺之聲,劉懿神思出竅,雙目迷離。
對於如今所得一切,劉懿看得十分明白,全都是依仗時也勢也。如果父親不是陛下寵臣,如果世族沒有做大皇權沒有淪喪,如果此時天下太平百姓安康,有哪個會去用你劉懿這毛頭小子做五郡平田令?
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那麼多或與父親交好、或忠於大漢皇庭的大俠豪傑出手相助,自己這五郡平田令,早被人捏死在陰溝裡了。
一切福田,不離方寸;從心而覓,感無不通啊!
劉懿輕輕動了動身子,嘴角微微一笑,“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將來自己能有多大成就,或許,就真的要靠自己了!”
近幾日閒暇覽書之餘,劉懿在腦海中翻遍所讀典籍,也不知是學而不精還是書讀不多,竟沒有找到絲毫關於紫氣東來和龍珠的記載,下了天池之後,自己一無玄天妙法,二無出奇神采,竟同普通人無異。
思之又思,料想每次紫氣東來出現之時,都是自己生死一線之際,劉懿這半癡不癡的少年,在一次暮食中,居然提刀向自己脖子抹去,小嬌娘機敏,一腳將其踢開,喬妙卿問清原委後,著實將劉懿打了個碧眼青。
劉懿想來想去,最後喃喃自語,“致物境啊!致物境!我的致物境界在哪天,又在哪裡呢?”
恰時,喬妙卿芊步走來,他看劉懿心情不佳,遂皓齒一笑,兩頰透窩,拿出劉權生曾經贈送的琥珀小兒騎羊串,俏皮地在劉懿麵前輕輕搖晃,眯眼道,“還記得這小東西不?”
“自然記得啦!”劉懿回神一看,哈哈一笑,眯眼挑逗道,“怎麼?喬大爺你今日想用這個借口,教訓我一頓?”
“每晚寢息前,我都要看上一看,聞上一聞,大半年來,漸漸已成習慣。可有時吧,因為一時一事,一忙一亂,這小東西便不知所蹤了,大爺我找來找去,總是尋之不得。”
喬妙卿單指牽著琥珀小兒騎羊串,小串在半空中來回悠蕩。
小嬌娘聲似銀鈴,道,“可你若不去尋它,不知何時何地,它便自己跑出來了,你說,奇不奇怪?哈哈哈!”
劉懿猜透了喬妙卿的意思,笑眯眯地看著喬妙卿,“哈哈!企者不立,跨者不行,是這意思不?可是啊,時間不等人啊,才天池一行,便遇高手無數,今後千山萬險,我們都要儘快長大啊!”
劉懿有些沮喪地繼續道,“我一個七尺男兒,也不能總讓你們保護,不是麼?”
“爹常說,世間夷粹,逆道而行,終食惡果,唯有依道而行,方能得其始終。”喬妙卿妙目含情,無限溫柔地看著劉懿,“潮來潮往,緣起緣落,一切皆有定數,慢慢來,一切都會好的!”
性格敦厚如溫玉的劉懿豁然開朗,打趣說道,“萬一喬幫主說錯了呢?”
“呸!第一,爹永遠不會錯。第二,爹如果錯了,請參照第一條。”喬妙卿辯駁後,小心翼翼地收起琥珀小兒騎羊串,玉手順著劉懿腰眼便是一下,輕哼道,“還有,大先生送我的琥珀小兒騎羊串,一點都不香。”
“嘿!也可能是你太臭!”
劉懿急忙躲閃,喬妙卿那隻似螃蟹小爪的手落了個空,卻又不甘心地再一次捏了出去。
就在劉、喬兩人嬉鬨之際,較之前更加壯碩的李二牛,從校場悶頭奔跑而來,這小子愣頭愣腦,左臂夾著頭盔,右手捏著一隻白色鴿子的兩個翅膀根,來到中帳,也不管劉、喬二人如何,舉起鴿子激動大喊,“大哥,楊柳大哥來信啦!楊柳大哥來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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