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懿清了清嗓子,走到江塵身前,對江塵說道,“江塵,我曾聞,江家旁係眾多,其中有一支江家旁係,因常年修習一種名叫《鴝鵒》的上品功法,雖然力大無窮,可也會導致身材常年如稚童,無法發育,想必,你便是修習了這種功法,才變成如今這樣的吧?”
江塵對劉懿的洞徹感到驚訝,卻沒有張口說話。
小嬌娘眼露秋波,在旁稱讚,道,“小應龍這麼多年書沒白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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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懿溫柔一笑,挑逗道,“還不是妙卿教育的好麼!”
也許是出於虧欠,也許是出於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喬妙卿重新回到劉懿身邊後,不管劉懿有多惱、多躁,對喬妙卿始終都是和顏悅色,這讓小嬌娘頗不適應,總有一種心隔山海的感覺。
任何人相處,一旦少了‘從心所欲’四個字,便有距離了!
她一直想找劉懿談一談,可很明顯,現在不是時候。
劉懿笑眯眯地看著江塵,“我知你孤身來此是何意!”
江塵不為所動。
“江塵,我接下來要說的話,都是知識點,希望你,認真聽。不然要受罰的呦!”
劉懿又用木簪敲了一下釘在江塵肋下的魁罡劍,江塵立即呲牙咧嘴地瞪向劉懿。
劉懿心滿意足,冷笑一聲,轉而嚴肅說道,“你麾下六名刺客逃走,今日你江塵若是死了,翌日,江鋒便會先我一步昭告曲州,內容大概應為‘段梵境擅離駐防之地,趁夜襲營,擊殺朝廷命官,意圖謀反’。而你麾下的六名刺客,即使高密者,也是證人!”
聽到這裡,段梵境木若呆雞。
劉懿側身看向段梵境,接續道,“這樣的話,江鋒便一股腦將此事的責任扔給了段校尉。接下來,江鋒便可以此為借口,趁陛下未有反應之際,發兵重新奪取嘉福山,並且,一舉吞並這三千玄甲軍,甚至強行攻略華興郡。”
劉懿負袖而立,“江塵啊江塵,你真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麼?這點兒伎倆,也想瞞過我的眼睛?”
江塵目瞪口呆。
麵前這名還未及冠的少年,似乎不費吹灰之力便猜到了他江塵所有的心思,這讓他心中不禁驚歎‘此子不除,江家必有大患’。
於是,他強忍著傷痛,開始暗暗積蓄力量,準備襲殺劉懿。
為了拖延時間,江塵怒瞪著劉懿,說道,“我曾聞賢明之君,功立而不廢,故著於《春秋》,名傳青史。蚤知之士,名成而不毀,故稱於後世。可今日之王上,寡情報怨,算計害人,殘殺立國開邊之功臣,如此君王,也值得你等效忠?委實天下笑話!”
劉懿的的紫氣東來,已經到達了中境,對江塵的一舉一動,他察覺的清楚至極,不過,麵對江塵的說辭,他仍是稍加反駁,道,“哦?殘殺功臣?本將軍怎麼沒有聽說哪個功臣死在了陛下手裡啊?就連本將軍五郡平田,也沒有妄殺了一個好人,倒是江城主,高官厚祿仍貪心不足,意圖謀求曲州稱王稱霸,擅開兵端,塗炭生靈。哼哼,這就是你江家給曲州黎民、給陛下的交待麼?”
話鋒一轉,劉懿炯靈大眼中,露出了一絲陰狠,他握住‘魁罡’,用力一拔,寶劍離開江塵身體之際,江塵順勢倒在了地上,傷口血流如注,他所有醞釀的氣機,都隨著這一劍的拔出,煙消雲散了。
段梵境大手一揮,周圍士兵們立刻上前將其五花大綁,可憐江塵,一無兵器,二無力氣,徹底變成了待宰的羔羊。
月色撩人,軍營裡出奇地安靜,玄甲軍將士們虎目圓瞪圍在江塵周圍,似要生吃了江塵一般。
劉懿遠眺千山,“一年半前,在伏靈山下,我的弟兄們被砍死、被砸死、被馬踏死、被萬箭穿心而死,為了一場本可以不發生的戰爭,為了阻止你江氏一族的無儘貪欲,他們死了。從那時起,我便知道,惡人自要有惡人去磨,而我,就是那磨惡人的惡人。”
蹲在江塵身前,劉懿揉了揉太陽穴,繼續說道,“渴不飲盜泉水,熱不息惡木蔭,怎麼江家人就是不開竅呢。江鋒背信背德,如此下去,諸民卑江、醜莫大焉,眾叛親離也就在瞬息之間罷了。”
說完這些,劉懿不給江塵任何說話的機會,起身下令,對段梵境道,“段校尉,派五百人,把江家八百人馬扒光衣物,押解出山。五百人回來後,就地在山下紮營,與你旌旗相望。記住,江家這八百老卒,必須一絲不掛!”
一聽要釋放江家老卒,段梵境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可還是言‘諾’照辦。
劉懿卷著寬大的儒衫,兀自出營,柴嶺、喬妙卿、李二牛三人,緊隨其後,走到營門口兒,翩翩少年忽然回頭,對段梵境陰森說道,“段校尉,江塵這個人,讓他活著走出嘉福山就好,斷手斷腳的,由著你們來。”
段梵境舔了舔嘴唇,咧嘴一笑,“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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