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二人離開後，嚴忠義和王經理站在頂樓靜默了片刻。
嚴忠義悄悄打量著他，發現此人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眼神裡麵有些驚恐，似乎還有事情瞞著他們。
“王經理，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們沒說？”
王經理立刻慌張道：“沒有！沒有！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我保證，一個字都沒有落下。”
“那我怎麼看你心不在焉的？”
“我是身體犯困了，平時這個點我們都在睡覺。乾我們這一行當的，都是大白天睡覺，晚上和夜裡才是我們尚水湯泉主要盈利的時間段。”
“你們的場地死了人，你現在居然犯困，是不是有點那啥？”
“嚴局，您這就為難人了，湯泉死了人，我就不能犯困了？”
嚴忠義一雙銳氣逼人的眸子眯著，此刻目不斜視地注視著王經理，看得王經理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最好不要撒謊，這是一起非常惡劣的命案，你們這裡是案發地點！”
王經理表情怔了怔，尷尬地扯了扯上下嘴唇。
“嚴局，我真不敢撒謊！我承認,一開始我是被安妮的死嚇醒了，但是這會兒確實開始犯困了，平時我都睡到下午四五點才起床。”
“好吧！你放輕鬆一點，我有這麼可怕嗎？”
嚴忠義故意揶揄了一句，聽著這副語氣還是挺嚇唬人的。
王經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些，語氣怯怯說道：“你們警察的眼睛和普通老百姓的眼睛不一樣，看到你們的第一眼，我心裡就有點犯怵了。”
“眼睛不一樣？這個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什麼說法嗎？”
嚴忠義在故意和王經理聊天，試圖從話裡麵套出一些有用的線索出來，順便試一試這位王經理。
“警察的眼睛正氣逼人，就像寺廟的佛祖菩薩，每次去拜佛的時候，我都有點發怵，對佛像敬又畏。
你們警察看人的眼神，好像在分析對麵這人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們老百姓看對方就是個人，不會想到那麼多。”
嚴忠義聽到這個解釋，覺得還挺有趣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覺得我們警察和菩薩一樣，站在高處審視芸芸眾生，所以看起來讓普通老百姓望而生畏。”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反正就是跟我們小老百姓看起來就不一樣。之前有過便衣警察來我們這邊暗訪，當時我一下子就看出對方是個警察，最後果不其然。”
“你挺厲害的，你們大老板選你當大堂經理，一定是看中了你身上的智慧。”
“嗨！我哪有什麼智慧！我就是出社會早，工作都是這種娛樂休閒場所，平時警察見得很多，我是肌肉記憶了，主要也是警察的氣質太出眾了，散發出來的感覺就是一身正氣。所以我還挺佩服臥底警察的，說扮古惑仔，一下子就不像好人了。”
嚴忠義輕笑一聲：“其實佛本無相，主要看對麵拜佛的是什麼人。”
“哦？請嚴局賜教！”
“如果你是一個作惡多端的壞人、惡人，你跪拜的就是金剛怒目。相反，你如果是一個好人、善人，你的對麵就是菩薩低眉。菩薩的態度，取決於對麵跪拜的是人還是鬼！”
“我我不太懂佛教文化，但是您的話我能聽懂。佛本無相，主要看拜佛之人的心是善是惡。”
“不錯！一點就通！王經理，你們尚水湯泉是不是還搞了其他的產業？比如，一些見不得光的買賣！”
王經理木然僵硬，幾分鐘後，身體似乎被抽筋剝骨一般鬆軟了下來，哭喪著一張臉：
“嚴局，您彆為難我們打工人，我給您一個電話號碼，您直接打電話找我們大老板問話。我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如果是我說出來的，我我會被我們大老板搞死的！”
嚴忠義冷哼一聲：“他能搞死你？好大的口氣，他是當地的霸王嗎？”
王經理怯生生說道：“您是不知道我們大老板，江湖上有一個段子就是形容我們大老板在海城的江湖地位。”
“說給我聽聽，我還真不知道海城出了一個這麼牛的人物。”
王經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長籲了一口氣：“江湖上的段子是這麼說的，尚水湯泉的張老板雖然不是大領導，但是他的地位、人脈、勢力，遠遠高於那些大領導之上。您想啊，整座城的一把手，都頂不上我們大老板能呼風喚雨。有時候我們大老板和市裡這麼領導吃飯，領導還得客客氣氣的，具體我就不細說了，您彆為難我一個打工人！”
“他這麼牛，咋不上天？”嚴忠義冷聲道。
“我們大老板這會兒應該就在天上，我們小老板在新西蘭留學，大老板是去看他兒子的，半個月飛過去一次。我們大老板已經準備買私人飛機了，要不是最近世界形勢不穩定，大老板早就乘坐私人飛機去看望小老板了。我們這位小老板是個人才，雖然人在國外讀書，但是手一直伸在國內，聽說在上海開了一家超大的網紅公司。”
“你們大老板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王經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快了快了，我們大老板估計還有半個小時就到海城機場了，您有什麼疑惑都可以問他！如果我出賣了大老板，肯定沒有好結果。我家裡還有老父母要養，底下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都在讀書呢！大老板如果發現我不忠心，嚴局，我肯定要芭比q的。”
“芭比q了是什麼意思？”嚴忠義眉頭蹙起。
“就是完蛋的意思，出賣我們大老板，等同於不要命了。”
“他讓你這麼害怕，一定是你見到過什麼，他是不是殺過人？”
嚴忠義這麼一問，嚇得這位王經理身子哆嗦了一下，表情立馬變得不太自然。
“嚴局，您真幽默，現在是法治社會，殺人是要償命的，誰會敢殺人啊？”
嚴忠義知道這麼聊下去，這家夥的嘴巴是不會鬆口的，不如就在這裡耐心等待那位牛逼轟轟的大老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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