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這生死攸關的時刻,身為一國之主的拓跋炎竟然沒有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去要挾,去控製人心。
他隻是拚儘力氣招架,似乎隻是一個武者在沉住心神破解敵人的招數。
這也正是他不適合做一國之主的緣由,他心中根本沒有裝下那麼多的事,譬如百姓,譬如社稷,他隻惦記純粹的武力。
在外人看來,若不是前朝有諸多有識之士,這國家還不知要被他肆意妄為給弄成什麼樣。
與拓跋炎不同,拓跋扈是有些經綸的,他雖沒有跟拓跋炎一樣自小被當做一國之主去培養,卻耳濡目染了不少。
其實仔細想一想,他難道就坐不得那個位置嗎?
眼看自己手上的劍光不斷逼的拓跋炎後退,直到看他真一腳踩上懸崖碎石,差點掉下去,拓跋扈突然就迸發了十足的信心。
他的攻勢更加淩厲,仿佛把之前所有的憋屈和憤怒都一股腦發泄了出來。
至於王妃派給他的禦林軍更是不在話下,都是拿出了看家本事,拓跋炎縱然臉上再僵硬也不得不承認他敗局已定。
今日他的疑心便是葬送他自己的罪魁禍首,不過他也沒有絲毫後悔的意思,仍舊睜圓了眼睛盯著敵人,飛快揮舞著手上兵器。
裘國京城,王妃對新做好的冠冕十分滿意,對著鏡子照了許久也舍不得拿下來,一想到得等封禪時才能在百官萬民麵前戴上,不免有些可惜。
她也是等不及了才催促工匠儘快趕製出來,身邊侍女都一個勁的誇讚,不過王妃都不放在心上,她曉得往後少不了這種甜言蜜語。
不過在她看來,一切還得等塵埃落定之後再得意,於是她屏退左右,隻留下一個沉默不語的侍女在旁邊。
王妃看著鏡子,似乎在等對方說些什麼,與此同時,她臉上滿意的笑也漸漸淡了下去,隻是那冠冕還戴在頭上,沒舍得拿下來。
“陛下,咱們派去的人都十分得力,必然不會失誤,您放心就是。”
王妃很快答,“你辦事我自然放心,隻是那丫頭呢,你可知道她如今在哪?若是跑出宮去便不必管他了。”
“還在宮裡呢,正在準備出去,約莫也是要找先帝報仇的。”
這才短短幾日,拓跋炎就成了先帝,想來也真是可笑,在他身邊的人鮮少有忠心為他的,也許是因為他那陰晴不定又難以接近的性子,也許是因為他行事從不考慮太多,最多顧著自己,於是便總是不得人心。
但這對王妃而言都不重要了,她會替拓跋炎做得更好,替他坐穩這個位置。
對侍女的猜測王妃不置可否,然後那侍女繼續不動聲色的恭維道,“還是娘娘高明,先收了個義女,又趁著先帝意氣用事的機會支開了拓跋扈。如此,在京城中再無人可與您一較高下,您才是最名正言順的。”
這話說的實在沒錯,王妃似乎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本來她家族便是裘國數一數二的望族,隻是因為自己癡心錯付才慘遭滅頂之災。
如今自己能登臨那個位置也算是苦儘甘來,為家族報仇了,至於拓跋扈,她尚且沒想好要怎麼處置,且等他有命回來再說吧。
外頭有侍女過來通報,說禮部求見,來的並不是禮部尚書,而是不太眼熟的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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