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禪機心裡沒有十足的把握,但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好幾個方麵的原因都不允許他無限期將撒旦囚禁在門格海綿裡,所以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試試了,反正即使最糟糕的結果出現,撒旦逃到現實世界裡,現在起碼還有凱瑟琳和米雪在旁邊,總比在所有人都沒準備的時候讓它逃掉要好。
說乾就乾,他估摸著拉斐吃得差不多了,就讓她躺下休息——沒辦法,她吃起來就沒完沒了,似乎永遠保持著對血液的饑渴,他都擔心把她撐死,一個吸血鬼如果沒有被殺死而是被撐死,那也挺搞笑的。
見她躺下還睜著眼睛,他又用手把她的眼皮合上。
他取出小盒子裡的門格海綿,投入漂流瓶裡,又用拉斐的箭頭將自己的手指戳破,往瓶子裡擠血。
然而,血液流出的速度太慢,真的是在一滴一滴往外擠,把他的耐心都磨沒了,隻得一狠心將傷口擴大,終於能算是“流血”了。
終究隻是手指上的小傷口,過了一會兒就開始自行凝結止血,而漂流瓶裡隻有大概一兩指深的血液,已經染成紅色的門格海綿由於實在很輕,它充滿無數個孔洞,不過正因為如此,它吸收血液的速度並不快,浮在血麵之上,而且理論上它永遠不會被血液填充滿每個孔洞,大部分孔洞的尺寸小於血液裡的細胞甚至是水分子的直徑。
接下來……他是不打算繼續放血了,拿著瓶子心驚膽戰地開始,生怕有人聽到嘩啦的聲音。
不一會兒,瓶子差不多滿了,留了一部分空氣,不然搖晃起來沒有力度,晃不碎門格海綿。
他蓋上瓶蓋,瓶子裡的棕色混合液體泛著泡沫,看著……還行,隻是下次用的時候得洗乾淨。
想了想沒有其他遺漏之處,再說尤綺絲在這個過程中也沒有乾涉,他雙手握瓶猛力搖晃。
他怕一下晃不碎門格海綿,打算多搖幾下,就聽到一個蒼老而憤怒的聲音傳出來“蠢貨!你在乾什麼!”
這個聲音很大,他嚇了一跳,因為按這音量彆說靈力靈敏的阿拉貝拉,所有人恐怕全都被驚醒了。
正當他懊悔沒提前想到這點時,卻發現周圍沒什麼動靜,帳篷外沒有他以為會產生的騷動,就連身邊的拉斐也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難道這聲音是經過漂流瓶中轉之後再傳給我的?想來也是,漂流瓶連其他物質都能隔絕,沒有理由不能隔絕聲音,撒旦在瓶子裡喊得再大聲,也不應該能直接傳到外麵才對。
想到這裡他就放心了,隔著瓶子望向裡麵,隻見門格海綿已經不見了,徹底消失了,大概是因為它作為一個氫原子,被從外部破壞之後就直接解體了,而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碎成兩半。
有一個黑色的陰影正在棕色的混合液體裡劇烈翻騰,僅能模糊地看到它似乎有一對黑色的雙翼和黑色的雙角,並不是液體的影響而導致模糊,它本來就是一團模糊,隻有模糊的輪廓。
按理說,普通的液體應該影響不到作為靈體的惡魔,但這個陰影像是很痛苦似的,在瓶子裡到處衝撞,想要逃出來,不過他不確定它是因為血液而痛苦還是因為尿液……讓他想起小時候用尿滋螞蟻和甲蟲的情景。
“你好!能聽見我說話嗎?”他沒有發聲,而是在心裡默想。
“蠢貨!你的聲音就算是化成灰燼我也聽得出!快放我出去!”
“聽到你這麼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看來惡魔的意誌確實比人類強得多,被關了這麼久的禁閉還沒瘋掉。
“其實,今天我就是來跟你商量一下關於放你出去這件事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商量?你這種蠢貨也配和我商量?”撒旦咆哮道,“如果你再不把我放出去,我就……”
“你就怎樣?”
“我就把你碎屍萬段!”
江禪機歎了口氣,這撒旦不知道是不是電影看多了,淨說這種沒意義的屁話。
“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你要是真有這種本事,還會等到現在?不如先考慮一下你在裡麵,我在外麵,你怎麼把我碎屍萬段的問題,靠意念嗎?”
撒旦無言以對,隻能更激烈地衝撞瓶子,但這種程度的撞擊連蚍蜉撼樹都說不上。
“對了,我想問一下,你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兒麼?現在的感覺怎麼樣?如果你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也許可以考慮放你出來,但你吼來吼去是沒用的,你吼的聲音再大我也不在乎,我可以等到你不想吼了為止,我有這個耐心,你有麼?”
江禪機又問道,他很好奇撒旦泡在混合液體裡的感受,是僅僅覺得惡心還是痛苦。
撒旦停止了衝撞,它的身形一停下來,江禪機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現象,它那團模糊的身影泡在混合液體裡,液體像是對它有腐蝕作用,令它的身影變得殘缺不全,但轉瞬之間又恢複,這樣反反複複的一直重複,就像是把人殺了再複活,複活之後又殺一遍似的。
“……這是……聖杯?你把我關在聖杯裡了?”撒旦聲音嘶啞,“你有聖劍在手,再找到聖杯並不令我意外,但……你怎麼可能有耶穌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