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藏學佛
噶爾丹是17世紀中葉至18世紀初活躍於中國西部邊疆的一位重要人物,他是準噶爾部首領巴圖爾琿台吉之子,也是西藏黃教認定的溫薩活佛第八世化身。他的成長經曆和活動軌跡不僅反映了當時蒙古各部與西藏之間的宗教聯係,還體現了該時期複雜的地緣政治關係。
1644年,噶爾丹出生於準噶爾部,不久即被西藏黃教上層確認為溫薩活佛轉世。這一身份為他後來的活動奠定了宗教基礎。1652年,噶爾丹以溫薩活佛的身份與父親派使臣前往北京朝貢,並在張家口會見了五世達賴喇嘛。這次會麵不僅加深了西藏與清朝的關係,也為噶爾丹個人在西藏的學習打下了基礎。
1656年,噶爾丹前往西藏,正式開始了他的學佛生涯。他在拉薩大昭寺向五世達賴喇嘛獻禮,並得到達賴喇嘛的親自授法。之後,他又到紮什倫布寺拜四世班禪為師,成為班禪的座主之一,接受了係統的佛教教育。在此期間,噶爾丹表現出色,學有所成,深得五世達賴喇嘛的賞識,並在西藏建立了自己的“溫薩寺”。
1662年,四世班禪圓寂後,噶爾丹繼續在五世達賴喇嘛門下學習佛法,逐漸成為衛拉特地區宗教地位顯赫、學識淵博的活佛。除了宗教活動外,他還積極從事文化工作,包括用蒙古文翻譯大量藏文經典,這不僅促進了藏傳佛教在蒙古地區的傳播,也增強了他個人的影響力。
在外交方麵,噶爾丹也展現出了非凡的能力。1668年,俄國使者伯林來訪,噶爾丹接見了他,顯示了其在處理國際事務方麵的成熟。兩年後的1669年,當俄國使者魯茲茨基來訪時,由於之前僧格使者伊什被俄國當局監禁,噶爾丹采取了強硬的態度,拒絕給予魯茲茨基一行食宿,並將其關押,以此作為報複行為。
二、主政部落
1670年,隨著僧格琿台吉的突然遇刺,蒙古準噶爾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動蕩之中。噶爾丹,這位兼具僧侶與戰士氣質的領袖,迅速展現出了其非凡的決斷力與領導力。麵對車臣台吉的強大挑戰,他非但沒有退縮,反而親自率領少數精銳騎兵,深入敵後,以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激戰,徹底擊潰了車臣的軍隊,不僅鞏固了自己的地位,也為準噶爾部帶來了一時的安寧。
次年,即1671年初,噶爾丹正式即位為綽羅斯部琿台吉,同時迎娶兄嫂阿努可敦為妻,這一舉動不僅象征著他正式還俗並承擔起家族與部落的重任,也體現了其鞏固內部團結、強化個人權威的深遠考慮。隨後,他著手進行了一係列內政改革,包括招攬流亡部眾、禮遇賢能、發展農牧業、完善法律、嚴明賞罰,以及加強軍事裝備,為準噶爾部的長遠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
同年,噶爾丹積極向清政府表明立場,請求確認其繼承的合法性,這一舉動得到了清政府的認可,進一步鞏固了他在蒙古諸部中的地位。此外,他還與遠道而來的沙俄使者卡爾瓦茨基進行了交涉,要求沙俄不得乾涉準噶爾內部事務,並歸還被強製遷徙至俄國的衛拉特臣民,展現了其維護部落獨立與尊嚴的堅定立場。這一係列複雜而微妙的政治與軍事操作,不僅展現了噶爾丹作為領袖的智慧與勇氣,也為他日後的擴張之路鋪設了基石。
三、統一稱汗
噶爾丹在17世紀70年代逐步鞏固了自己的權力,並最終統一了準噶爾部,建立了準噶爾汗國。這一過程涉及一係列軍事行動和政治外交策略。
1673年,隨著和碩特部昆都倫烏巴什之孫丹津洪台吉以及土爾扈特部袞布台吉率部歸附,噶爾丹的實力得到了顯著增強。他將這些新加入的力量安置在戰略要地烏隴古湖、布拉乾和青格勒河一帶,從而加強了自己在該地區的控製力。然而,同年,噶爾丹與其從兄弟巴噶班第之間的矛盾激化,導致他發動了一場針對巴噶班第及其父親楚琥爾烏巴什的戰爭,但由於準備不足,這場戰爭並未取得預期成果。
1674年,噶爾丹采取了外交手段,派遣使者桑吉克和格蘇勒訪問莫斯科,表達了與俄國建立友好關係的願望,並取消了其父兄禁止俄國人進入領地的禁令,這標誌著他開始嘗試利用外部力量來穩固自己的統治。
1675年,麵對鄂齊爾圖汗與楚琥爾烏巴什聯軍的進攻,噶爾丹成功抵禦,並最終在1677年擊敗了鄂齊爾圖汗,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鄂齊爾圖汗被殺,其部眾要麼被噶爾丹吸收,要麼逃離至其他地區。這次勝利極大地提升了噶爾丹的地位,使他成為衛拉特各部公認的盟主。
1678年,噶爾丹進一步擴展自己的領土,平定了杜爾伯特、輝特等漠西衛拉特各部,形成了一個較為統一的政權。同年冬季,五世達賴喇嘛授予噶爾丹“丹津博碩克圖汗”的稱號,這個稱號不僅強化了噶爾丹在宗教上的合法性,也為他在政治上了權威支持。得到這一稱號後不久,噶爾丹出兵侵入青海,但很快便撤退,具體原因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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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麵擴張
1679年,噶爾丹率領三萬兵馬入侵吐魯番,並逐漸將其勢力延伸至哈密,迫使當地臣服。隨著對這些地區的控製,準噶爾部的勢力範圍擴展到了甘州一帶,即今天的甘肅張掖附近。這一行動不僅為噶爾丹帶來了經濟利益——例如對當地軍隊征收硫磺、倭鉛等貢賦,還吸引了西域地區白山派首領和卓伊達雅圖勒拉(阿帕克和卓)的效忠。
1680年,噶爾丹應達賴喇嘛之請,介入了天山南路伊斯蘭教“白山派”與“黑山派”之間的爭鬥。他派遣軍隊支持白山派首領阿帕克和卓,經過一係列戰役,成功擊敗黑山派,占領了喀什噶爾、葉爾羌等地,並囚禁了察合台後王伊思瑪業勒汗。阿帕克和卓被扶植為新的統治者,並被稱為“阿帕克和卓”(意為世界之王),這標誌著葉爾羌汗國的終結。之後,噶爾丹的軍隊試圖進一步推進至青海邊界,但因清軍的嚴密防守而未能得逞。
1681年後,噶爾丹開始向西擴張。1682年至1683年間,他率軍進攻哈薩克頭克汗,雖然初期遭遇了一些挫折,但並未削弱他的鬥誌。相反,噶爾丹繼續征兵訓練,並威脅哈薩克人如果不投降,將會持續用兵。1683年,噶爾丹再次發兵,成功占領了塔什乾、撒馬爾罕、布哈拉、烏爾根齊等重要城市,並將頭克汗之子作為人質押往西藏交給達賴喇嘛。這一行動使哈薩克之地成為了準噶爾部的一部分,並使準噶爾的勢力範圍直接抵達錫爾河沿岸的諾蓋人(高加索突厥人)部族聚居區。
在接下來的幾年裡,噶爾丹繼續擴張,與費爾乾納的布魯特人和烏茲彆克人進行了戰爭。1683年秋季,他的部隊遠征至帕米爾的穆爾加布河,甚至遠達薩雷闊裡山。準噶爾騎兵隨後占領了費爾乾納,使烏茲彆克汗國屈服。到17世紀70年代末,噶爾丹已經將準噶爾的政治中心轉移到了伊犁河穀,並在額爾齊斯河(也爾的石河)、博爾塔拉等地建立了冬營地。此時,準噶爾的統治範圍已經十分廣闊,北至鄂木河,沿額爾齊斯河溯流而上,直至阿爾泰山;西抵巴爾喀什湖以南的哈薩克人遊牧地;東達鄂畢河。準噶爾不僅統治了天山南路的南疆地區,還將勢力擴展到了七河流域與伊塞克湖地區。
五、東進受挫
噶爾丹在17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將目光轉向東麵的喀爾喀蒙古,意圖建立統一的大蒙古國。這一時期的擴張計劃最終遭遇挫折,尤其是在與清朝的對抗中。
1688年,噶爾丹利用喀爾喀內部的矛盾,支持劄薩克圖汗成袞,並與土謝圖汗部關係緊張。在清朝和達賴喇嘛的調停下,喀爾喀眾多封建主於1686年在庫倫伯勒齊爾會盟,但未能解決矛盾。1687年,土謝圖汗察琿多爾濟領兵突襲劄薩克圖汗部,導致局勢進一步惡化。1688年,噶爾丹以此為契機,率領三萬大軍越過杭愛山,進攻喀爾喀蒙古遊牧地區。起初,噶爾丹取得了勝利,擊敗了土謝圖汗和車臣汗,迫使喀爾喀蒙古諸部舉部內遷,造成了極大的混亂。
然而,正當噶爾丹在東線擴張之際,準噶爾內部卻發生了分裂。噶爾丹與親信奈衝鄂木布合謀,試圖毒殺索諾木阿拉布坦,並謀殺策妄阿拉布坦未果,後者開始逃亡。1688年末,噶爾丹率兵追擊策妄阿拉布坦,在烏蘭烏蘇被策妄阿拉布坦全殲。這一事件導致噶爾丹兵力銳減,失去了根據地,他隨即進入漠南蒙古,劫掠駝馬牛羊以圖恢複實力。
1690年,在沙俄的支持下,噶爾丹集兵三萬,揚言要聯合俄國軍隊進攻喀爾喀蒙古。康熙帝命令理藩院尚書阿喇尼備邊,調集軍隊進行防禦。六月,噶爾丹進入烏爾會河以東地區,與阿喇尼的軍隊遭遇並取得勝利。七月,噶爾丹在烏珠穆沁的烏爾會河之戰中擊敗了常寧的軍隊。隨後,噶爾丹率軍屯兵於烏蘭布通。八月,清軍在福全的帶領下向烏蘭布通發起進攻,經過三天的激烈戰鬥,最終大敗噶爾丹。噶爾丹率餘部逃脫。
1691年,噶爾丹試圖重新組織力量,並派遣使者到西伯利亞葉尼塞河流域的圖巴河沿岸圖巴族聚居區活動,尋求支持。
1692年,噶爾丹多次致書康熙帝,要求將喀爾喀七旗蒙古牧民發還給他統治,但均遭到拒絕。
1695年,噶爾丹再次試圖發動進攻,但被康熙帝預先得知,采取了應對措施。1696年,康熙帝親自指揮三路清軍,約定夾攻噶爾丹。五月,清軍西路軍在大將軍費揚古的率領下,在昭莫多(今蒙古烏蘭巴托以南的宗莫德)大敗噶爾丹,幾乎全殲其主力,噶爾丹僅率數十騎逃亡。
昭莫多之戰後,噶爾丹的處境變得十分艱難。他的部眾四散逃亡,伊犁河流域已被策妄阿拉布坦控製,土爾扈特汗國的阿玉奇汗與策妄阿拉布坦結成反噶爾丹聯盟,沙皇俄國也拒絕接納他,回部、青海、哈薩克等地也與他斷絕了聯係。清朝還封鎖了通往青海和西藏的道路,使得噶爾丹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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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兵敗病亡
1696年,噶爾丹的勢力已經大大削弱,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困境。這一年的十月十二日,噶爾丹派遣寨桑格壘沽英出使清朝,試圖詐降以爭取時間。然而,康熙帝堅信噶爾丹真心想要投降,因此在十二月二日(12月25日)遣回格壘沽英,並限令噶爾丹在70天內親自前來投降,否則將親自率軍討伐,絕不中途停止。
不久之後,噶爾丹的兒子塞卜騰巴爾珠爾在哈密被捕的消息傳到了北京,這進一步證實了噶爾丹的困境。1697年上元節期間,康熙帝根據這一情報判斷噶爾丹可能也將有所行動,因此決定第三次親征,抵達寧夏地區準備應對。
1697年三月初,噶爾丹流竄到阿察阿木塔台地方,當時跟隨他的親信僅有阿拉爾拜、訥顏格隆兩人,其餘隨從不超過百人,而且大多缺乏物資,生活極為困苦,隻能捕獵野獸為食,有時甚至不得不宰殺自己的馬匹和駱駝來充饑。康熙帝派遣兩名準噶爾人前往勸降,但被噶爾丹拒絕。
1697年閏三月十三日(4月4日),噶爾丹在科布多地區的布顏圖河邊的阿察阿木塔台地方病逝。在他去世後,隨從丹濟拉等人火化了他的遺體,並攜帶骨灰與噶爾丹的女兒鐘察海準備向清朝投降。然而,在途中遭到了策妄阿拉布坦派遣的堪都等人的追擊,噶爾丹的骨灰、女兒鐘察海以及一些重要人物如諾顏噶隆、伊拉古克三呼圖克圖等均落入策妄阿拉布坦手中。
丹濟拉和他的部落成員失散後,在哈密見到了自己的兒子,並一同投降了清朝。清朝將他們安置在八旗察哈爾內。為了確保噶爾丹的骨灰和女兒鐘察海的安全,清朝采取了斷絕與策妄阿拉布坦貿易的措施作為威脅。這一策略最終奏效,策妄阿拉布坦在1698年(康熙三十七年)8月和1702年(康熙四十年)分彆將噶爾丹的骨灰和鐘察海送給了清朝。
四、結語
噶爾丹的一生,是草原英雄與佛門弟子的雙重寫照。他既是蒙古社會發展的推動者,也是戰爭與破壞的製造者。他的故事充滿了矛盾與傳奇色彩,讓人既敬佩又惋惜。在曆史的長河中,噶爾丹的名字將永遠鐫刻在蒙古高原的史冊上,成為後人研究與探討的重要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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