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世子醒醒!”
白檀拚命大喊著,被幾個侍衛往外拖拽。
“你這小將”韓問天看白檀死到臨頭還在呼喚韓梟,又轉頭望向床上昏死躺著的人,歎了口氣擺擺手,“罷了,拖出去打二十棍。”
不殺了。
畢竟是伺候他兒子近十年的貼身侍衛,做事也算勤懇。
白檀卻仿佛未聞,一直盯著床上忽然大喊“世子睜眼了,醫師!快。”
“我兒?”韓王猛地一喜,俯身靠近唇瓣還帶有血沫兒的韓梟,聽他要說什麼,“你說,你說,父王在這兒”
疼。
韓梟眼皮沉重,全身骨頭都跟斷了一樣,抬不起來分毫。
事實上也差不多。
他眼前有一層迷蒙的白光,睜不開眼睛,耳朵也聽不太清,就知道隱約有誰念了一個名字,說是回來了。
憑借直覺,他虛弱顫聲喊“季清歡”
“梟兒,”韓王頓時又急又怒,攥著被角,“你喊他作甚,那小畜生——”
“王爺!”白檀瞪著眼睛喊。
可不能再說那種話,否則世子的命
“!”
某個瞬間。
韓問天陡然愣住了。
他眼神古怪像是尋摸到什麼意思,隨即就迸發出暴怒之色,似是終於發現有哪裡不對勁兒。
盯著床上
他這生死關頭還在喊季清歡的兒子!
又回想起從前那些事。
比如
在王宮裡,兒子被他打完一巴掌後重病不起,也是點名要叫季清歡侍疾。
季清歡被困神女城,他兒子不惜放火燒城。
季清歡跟著季滄海去北大營打仗,他兒子素來不喜血腥戰亂,也破天荒的跟著去軍營,一步不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他兒子的注意力就全在季清歡身上了。
不管是喜是怒,每天都要盯著、跟著、喊著、問著,字字句句都是季清歡。
仿佛還能追溯到更遠之前
他曾無數次的在兒子麵前提起季家孩子,大肆誇讚。
兩個孩子站在一起,他兒子總是側頭看身邊。
並排騎馬,步步跟隨。
總之,這些畫麵就像一本不為人知的禁書,此刻被駭然狂風猛地掀開,呈現在韓問天的腦海和眼前。
一頁頁的,全都是他兒子追逐著另一個男孩的身影。
不。
不會的!
他的兒子怎可能是斷袖?
這奇恥大辱!
不,絕不會是這樣!
“你”韓問天氣的幾乎要吐血,卻不得不俯身猛掐住自己手腕,忍著不斥罵和質問韓梟這個混賬,咬緊牙關哄騙。
“那季家的兒子,季清歡。”
床上躺著的韓梟緊閉睫毛顫了顫,似有要睜眼的跡象。
韓王又是一陣氣急,忍著燥怒說。
“你若活下來,便能見他。”
先保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