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心思飄蕩,老人的話有些聽進去了,有些從耳邊飄過。零零碎碎的畫麵拚到一起,也就大致知道了有關宋閥魯老的一些往事。當年他早早踏破神將天關,被視為有望再進一步的人物。但是自他隱姓埋名進入宋閥之後,就再無寸進。
還不止如此,魯老在得知哥哥準備進入大漩渦曆練,就以兄弟之情相迫,逼他答應幫助宋閥守護天孫草場。
有這樣一個弟弟,倒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千夜心裡想著,自然而然地就將心思浮在了臉上。老人看了,道:“此事也難說得失。我到了大漩渦內,利用這裡數不儘的天材地寶,才得以踏破神將天關,並且一路深入,直到十年前方遇到瓶頸。說起來,倒有大半是這種藥酒之功。不過成也這酒,敗也這酒,我靠這酒一路深入,現在卻再也無法靠自己更進一步了。”
這話千夜倒是明白,突破瓶頸的關鍵其實就是原力的精純程度。老人所釀藥酒能夠提供極為精純的原力,足以突破神將天關。但是卻又沒有到至精至純的程度,自然無法抵達天王至境。
隻是這老人為弟弟所累,在天孫草場一守五十年,倒是令人唏噓。也難怪宋閥這許多年來,天孫草場從未旁落他人之手。
老人伸指在東嶽上一彈,道:“這把劍有許多奧妙我還看不太懂,但也不像我那不成材的弟弟手筆,究竟是何緣故?”
千夜也不隱瞞,將東嶽在趙閥匠府中淬煉改造一事坦然相告。
老人默然許久,方道:“嘿!匠府,匠府。趙閥真有遠見,竟能建起匠府這樣的地方,難怪自開國以來始終興盛不衰。”
他將東嶽還給千夜,又遞過來一個水晶瓶,瓶中有一枚紫色圓球,晶瑩剔透,載沉載浮。
“這把劍還有提升可能。這瓶中是一頭隕落於此地的虛空巨獸的骨髓,是我偶然所得。你到了眾生之池後,將這骨髓塗在東嶽上,再浸入池水,就可利用眾生之池的生生不息之力,為東嶽添加更多的材料。你手上有什麼好東西,儘可以用上。隻是能夠提升到什麼程度,我也不知。”
千夜接過水晶瓶,鄭重道謝。
時到今日,東嶽已經不複當日剛剛入手時的橫掃一切。隨著千夜敵人越來越強大,能夠抗衡東嶽的武器越來越多,甚至有些品階之高,還能壓過東嶽一籌。在大漩渦內就更是如此,隨便哪個四臂武士的武器,就比東嶽差不了多少。
隻有再次提升,東嶽方能配得上千夜今時今日的戰力。
一老一少向小屋走去。路上時,千夜忽然問道:“我們素不相識,您甚至還不知道我的名字,為何如此厚愛?”
老人淡淡一笑,道:“你可知我為何會認出東嶽是出自我弟弟之手?”
“不知道。”
“我認出這把劍,不是因為式樣或製工手法,而是材質。這是他當年偶然得到的一塊奇鐵,性質異常特殊,也不知是從何而來。他一直視若性命,不肯輕用。但東嶽中有不少奇鐵,看來他把那塊奇鐵都用在裡麵了。他既然把這把劍給了你,自是對你另眼相看。否則隻憑宋閥大考那點小事,你怎麼可能得到這把劍?”
兩人走到小屋門口時,姬天晴已經在院中坐著了,正和坐於一旁的李狂瀾細細品茶。老人一嗅茶香,頓時臉色大變,哀嚎道:“老夫的流泉飛香!!”
姬天晴笑道:“我當年隻從爺爺那裡偷到過半杯份量的流泉飛香,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到兩杯的量。這種茶帝國每年隻出三兩,既然見到了,豈有放過的道理?”
老人臉色一變再變,嘴角抽搐,但是忽然眼睛一亮,道:“這才是一杯的量,還有一杯呢?”
“在這裡。”姬天晴手上出現一個不起眼的陶罐。
老人伸手欲搶,但手剛一動,姬天晴就指上加力,讓他的手生生刹在半空。這等極品好茶,存放大有講究,隻要陶罐有些許破損,漏了氣進去,就要立刻衝飲,否則味道就要差上一籌。
姬天晴顯是深諳此道,一下就拿捏住了老人軟肋。
老人在桌邊坐下,怒視姬天晴,道:“小丫頭不要太過分!想當年你太爺爺對我都是客客氣氣的。”
“那是他有求於你吧?”姬天晴說話一向很毒。
老人臉色陣青陣白,有心否認,卻又拉不下老臉說謊。指極王當年也是帝國屈指可數的大人物,身份又是極高,若非老人有什麼特殊技能,確實無須客客氣氣。且指極王年輕時出了名的脾氣火爆,直到經曆了一場大變故,才突然性情恍若變了個人,始終溫潤如玉。然而這樣的指極王,卻更令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