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雲蹲到劉樹義的麵前,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道:“樹義,你受傷了?”劉樹義連忙擋開他的手,笑道:“沒事,一點皮外傷。”李智雲想知道究竟,便急切地:“這是怎麼回事?”劉樹義歎了口氣,道:“我受你二哥的派遣,率領一千名士卒押運糧草,不料行到此處,卻遭到薛舉軍隊的偷襲。他們的人數比我們多出了一倍,幸虧碰見了你們,要不然全完了!”
原來,劉樹義兩年前進入了軍隊,一年不到就靠著他阿爸劉文靜的關係,混了個裨將。但是,他年少體弱,根本不適合上前線打仗,劉文靜便讓他負責押運糧草。
“樹義,你們準備把糧草運往那裡?”
“高墌城。”
“我二哥也在高墌城?”
“對,”劉樹義點頭道,“我阿爸也在。高庶城聚集了咱們大唐的十幾萬兵馬,準備迎戰薛舉。看來,你阿爸這次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要一舉消滅掉薛舉!”
這時候,郎中已經包紮完了傷口。劉樹義想站起來,李智雲上前攙扶他。可是,他剛站起來一半,就支撐不住,重新跌坐在地上。劉樹義身上有好幾處傷,尤其是右邊的大腿,被槍尖紮的很深,已經無法站立了。
李智雲思考了一下,決定替劉樹義將糧草押運到高墌城。劉樹義傷得這麼重,顯然已經無法指揮打仗了,而前線急需這批軍糧。所以,這批軍糧絕不容有失。再者,劉樹義說前線聚集了十幾萬大軍,顯然是要打大仗了,李智雲也想過去看看熱鬨。
李智雲讓一名侍衛將宇文歆叫了過來,把情況告訴了他,然後道:“宇文將軍,您先回長安,把我們這次出使莫賀咄設部的情況向我阿爸奏明,本王護送這批糧草去高庶城。”宇文歆答應了,並把自己的侍衛留給了李智雲,隻帶著幾名隨從打馬離去。
李智雲留下了幾十名士兵,讓他們協助軍中郎中照顧負傷的兄弟,並負責把這些受傷的兄弟護送回長安。其他士兵整理好糧車後,隊伍就出發了,繼續前往高墌城(今陝西長武縣)。
劉樹義也被抬上了糧車,坐在高高的麻袋上。李智雲騎馬與大車並行。一路上,李智雲把自己出使突厥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兩人一路嘮著閒嗑,倒也不覺得寂寞。
次日辰時,運糧車隊到達了高墌城,從南門進了城。士兵們趕著大車來到糧倉,劉樹義讓手下軍官與糧官做了交割。一切手續完畢後,李智雲便與劉樹義分手了。劉樹義被士兵抬回軍營養傷,李智雲帶著隨從去找驛館住下。
翌日早飯後,李智雲帶著張正、蔡虎和幾名侍衛來到大街上。他本以為高墌城住了十幾萬大軍,應該滿大街都是軍人,可他們走了一兩裡地,隻零星地碰到幾名官兵。李智雲估計,大軍應該都駐紮在了城外。
大街上與平日相比,並沒有什麼兩樣,店鋪照樣開著門,行人的腳步也並不匆忙,隻是挑擔子賣菜的鄉民似乎少了一些。可能是因為擔心要打仗,鄉民們嚇得都不敢進城了。
眾人正走著,迎麵過來一名軍官,大約是名校尉。李智雲迎了上去,微笑地拱手道:“大哥,勞煩打聽一下,秦王的帥府在哪兒?”校尉打量了他一下,道:“我認識你,你是楚王吧?”見李智雲點頭,他用手向北麵一指道:“秦王的帥府在城外。你們出北門走五裡地,有個李廣廟便是。”
李智雲道謝後,轉身從侍衛手裡接過韁繩,踏鐙上馬,一扯手裡的韁繩,嘴裡“籲——”了一聲。其他人見了,也都紛紛上馬。
眾人驅馬出了北門,疾行了幾裡地,隻見前方的道路旁邊出現了一座村莊,村頭一棵古槐旁有座很大的廟宇,廟門口有軍人進進出出。看來,那就是李廣廟了。
一行人策馬來到廟門前,翻身下馬,留下一名侍衛看守馬匹,其他人隨李智雲走了進去。大夥兒穿過門廊,走進庭院,對麵就是正殿。李智雲領頭跨進了殿宇的門檻,隻見迎麵坐落著一尊神像。那神像的麵目與其他神像並無什麼不同,隻是多了幾分英武之氣,想必那就是李廣了。
廟殿內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大夥兒轉了一圈後,又走了出去。李智雲在院子裡看見一名軍官路過,便上前行禮道:“請問,秦王在哪裡?”軍官用手一指道:“秦王在後院。”
眾人繞過正殿,沿著廊道來到後院。李智雲抬頭一看,隻見二哥正從一間屋子裡出來。二哥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是劉樹義的阿爸劉文靜,另一個是秦王府司馬殷開山。李智雲連忙迎了上去,喊了一聲“二哥”。二哥看見他,驚喜地:“五弟,你怎麼來了?”
李智雲上前跟劉文靜和殷開山打了招呼,然後把自己出使突厥,回來路上遇見劉樹義押運糧草被劫的事跟二哥說了一遍。張正和蔡虎也上前跟二哥見禮,二哥笑哈哈地:“兩位將軍,你們辛苦了。”
“二哥,你們這是要去哪裡?”李智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