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唐俊豪的供述，葉默的眼神愈發銳利，仿佛能穿透對方的靈魂，他緊緊盯著唐俊豪，繼續追問道：“這個李昆，在這之前，你當真從未見過？”
“沒見過。”唐俊豪回答得乾脆利落，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與無奈。
“是曹衛軍安排你倆結識，進而去執行這起暗殺行動的？”葉默的聲音低沉且有力，仿佛要將每一個字都刻進唐俊豪的心裡。
“沒錯。我拿了那一百萬後，曹衛軍便帶我去見了李昆。他說李昆是專業殺手，讓我在行動中一切聽他指揮，不過事成之後，得把李昆給解決掉。實不相瞞，要我去殺張霞和鐘婷，我心裡多少有些負擔，可要是對付李昆這樣的惡人，我倒沒什麼心理壓力。”唐俊豪微微皺眉，回憶起過往，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
“那你和李昆是怎樣謀劃暗殺張霞的？行動前又做了哪些具體準備和安排？”葉默微微前傾，身體緊繃，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不放過唐俊豪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
唐俊豪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李昆製定了極為詳儘的計劃。他讓我提前去摸清張霞的日常行蹤，我便連續數日在她常出沒的菜市場、住處周邊蹲點，把她每日的活動時間、路線都摸得一清二楚。而且，我還發現這女人經常背著人，和一個叫周政的男人偷情。”
“掌握了這些關鍵信息後，李昆便著手製定新計劃。他讓我跟蹤周政，自己則去尋找沒有監控的地點。說來也巧，周政住的那間出租屋附近恰好沒有監控，這無疑給我們的行動提供了極大便利。於是，李昆決定將周政的出租屋作為行凶地點。”唐俊豪的語速逐漸加快，仿佛急於將這段不堪的過往傾訴出來。
“我們原本計劃在殺害張霞後，將罪名嫁禍給周政。但萬萬沒想到，李昆給我打完電話後，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管我怎麼打電話，都聯係不上他。”唐俊豪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與恐懼，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光。
聽到唐俊豪的這番話，葉默和在場的眾人心中都已然明了。顯然，李昆在行凶過程中出了意外，被垂死掙紮的周政打死了。而後又冒出個吳貴山，將周政和李昆的屍體分屍後扔進了海裡。在沒有掌握這些關鍵線索之前，彆說是唐俊豪，就連警方對兩人的失蹤也是毫無頭緒。
想到這裡，葉默目光如炬，瞧著唐俊豪繼續問道：“這個殺手李昆，在電話裡具體跟你說了些什麼？”
“他把從張霞口中套出的信息告訴了我，也就是周婷的電話和住址。打完這個電話，他就讓我騎摩托車去環城路等他，說他會喬裝成拾荒流浪漢，帶著周政的屍體來找我，然後一起去拋屍。我接完電話，立刻打給了曹衛軍，把鐘婷的信息告知了他，隨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往環城路。”唐俊豪的聲音有些沙啞，這些經曆讓他身心俱疲。
“在整個過程中，你僅僅負責跟蹤收集信息，對嗎？”葉默的目光緊緊鎖住唐俊豪，試圖從他的回答中捕捉到哪怕一絲謊言的痕跡。
“對，我確實沒有參與殺人過程。”唐俊豪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誠懇。
“菜市場門口，張霞自行車的車胎，是你紮爆的吧？”葉默的語氣陡然變得尖銳起來。
“是的，這也是李昆安排的。就從這家夥製定的那些計劃來看，他絕對是個老手，殺過不少人，幾乎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得滴水不漏。”唐俊豪的臉上露出一絲欽佩又厭惡的複雜表情。
葉默微微點頭，繼續追問道：“李昆有沒有提及，為什麼要喬裝成拾荒流浪漢去處理周政的屍體？這背後有什麼特殊考量？”
唐俊豪皺著眉頭，陷入了回憶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他當時說，拾荒流浪漢在那一片活動再正常不過，不會引起彆人的注意。而且他選的那條環城路，平日裡車流量本就不大，周圍還有不少隱蔽的小路，方便我們隨時轉移。要是開著車，目標太大，很容易被發現。”
林萱一直在一旁認真記錄，此時她停下手中的筆，目光敏銳地問道：“你在環城路等李昆的時候，有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情況？比如有沒有可疑的車輛或者人員在附近徘徊？”
唐俊豪搖了搖頭，說道：“我在環城路等了許久，周圍一直安安靜靜的，沒看到任何可疑的人。我當時心裡直犯嘀咕，納悶李昆怎麼還不來，於是又給他打電話，可不管怎麼打，電話就是無法接通。後來我實在放心不下，就打算回去看看，沒想到那兒很快就出現了警察，這可把我嚇得根本不敢靠近。”
“那你有沒有打電話給曹衛軍，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葉默追問道。
“我打了，可電話根本打不通。不僅如此，我還發現有人在跟蹤我。後來我仔細琢磨才明白，李昆多半是出事了，而下一個遭殃的，很可能就是我。為了躲避殺手，我四處逃竄，根本不敢再露麵。我拿著曹衛軍給我的一百萬，偷偷在一個破舊小區租了間房子，每天都提心吊膽地過日子。要不是我當過特種兵，有著較強的反偵察能力，我估計早就被人給殺了。”唐俊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慶幸，同時也充滿了對那段黑暗日子的恐懼。
聽到唐俊豪所說的這些，葉默在記錄本上迅速記下了一些關鍵要點。到目前為止，這整件案子的大致脈絡，基本上已經清晰明了。
也就是說，這起案件的幕後真凶，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叫曹衛軍的人。此人買通殺手，又利用自己的妹妹蠱惑唐俊豪，指使他們去執行暗殺任務。而且，這個曹衛軍，很可能就是當年在廣東遠清市參與綁架囚禁婦女賣淫的團夥成員之一。
然而，關於唐俊豪，他身上依然存在不少未解之謎。
於是，葉默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繼續問道：“既然你已經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為什麼最近還要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