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椿看向門外的人,陶青鬆歎一聲,說:“我把你嫂子的衣裳給你拿兩件。”
“我有,在包袱裡,鄔常安拿的,你問他放在哪兒。”陶椿說。
陶父陶母在屋裡聽見了,二人齊齊裝聾,由著大兒給二丫頭拿衣裳。
鄔常安出門遞過兩個包袱,陶椿接過裝冬衣的包袱,她翻出冬天的棉衣和冬裙套身上,末了瞥他一眼,她接過另一個包袱掏出紅嫁衣塞懷裡。
鄔常安心裡一緊,他下意識伸手要奪。
“咋了?拿錯衣裳了?”陶青鬆疑惑。
天黑,他沒看清陶椿後麵拿了什麼衣裳。
“沒有,是我自己的衣裳。哥,走了。”陶椿抬腳快步離開,不給鄔常安說話的機會。
陶青鬆看向鄔常安,問:“妹夫,你去不去?要不跟著去看一眼,免得你以後懷疑我們徇私包庇她。”
“行。”鄔常安大步跟上去。
陶青鬆:……
“哥,我也去。”陶桃跑出門,她牽上大哥的手。
“我背你,夜路不好走。”陶青鬆背上小妹妹,大步去追前麵的人。
“陶椿,你帶上紅嫁衣做什麼?”鄔常安小聲問。
“你猜。”陶椿陰惻惻地說,她嚇唬他:“你夜裡睡覺最好睜一隻眼。”
鄔常安果然嚇著了,他慢下步子,心驚膽顫地說:“我可沒亂說話,你承諾過你以後會老老實實地做人。”
陶椿不理他,她踩著亮堂的月色加快腳步。
“你要失信是不是?”鄔常安要哭了,“我真是傻,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你倆在吵什麼?”陶青鬆追上來了。
鄔常安仰天乾嚎一聲,回過頭,他扯著大舅兄的胳膊慌亂地說:“大哥,你拖著陶椿慢點走,我這就回去求爹娘,求他們彆罰她跪陵殿。”
說罷就跑了。
“哎!哎——”陶青鬆滿頭霧水,“你倆在玩什麼?他這怎麼又喊上爹娘了,不喊叔嬸了?……二妹,你慢點走,妹夫回去給你求情了……二妹,你跟我說說,你跟妹夫說什麼了?你倆在慪氣是不是?你這死丫頭,你瞎折騰人不是,你們夫妻倆慪氣鬨著玩,爹娘信以為真,老兩口一唱一和在妹夫麵前又是腆著臉說好話,又是倚老賣老為難人。”
陶椿找不到機會解釋,生生挨了兩巴掌。
“沒有,沒有,我沒跟他慪氣。”她抱頭逃竄,“我不曉得他在想什麼。”
陶青鬆不信她的話,他失望地歎一聲:“你慢點走,他回去給你求情了。”
陶椿腳步不停,她認真解釋說:“哥,我們不是在打情罵俏,他可能誤會我要去尋死吧,我吞藥尋死後他一直不相信我悔過了。我是真的後悔了,也悔悟了,我想去陵殿裡跪一夜反省,也讓其他人知道我悔過的態度。”
陶青鬆鬆口氣,他欣慰道:“你明白爹娘的用意就好,你在山外鬨出這麼大的事,太常寺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在學堂念書的陵戶或許也聽到風聲了,爹娘要是不罰你,等消息傳進山,山陵使得找上門處罰你。”
陶椿點頭,“我曉得,我不怪爹娘。”
兄妹三人快步走近陵殿,陶青鬆跟值夜的陵戶交代一聲,目送陶椿走進燃著香燭的陵殿,他俯身拜了拜,背著陶桃離開了。
繞過石獅子,陶青鬆看見鄔常安快步跑來,他笑著說:“妹夫你晚一步,我二妹進去了。”
鄔常安腿一軟,差點跪下去,他緊張地問:“進去了?她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反應?”
“沒有,她是誠心要反省。”陶青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妹夫,我二妹的確是悔過了,你要是錯過她,你可是要後悔的。”
鄔常安想哭,他後悔死了,他怎麼就聽信了女鬼的鬼話。
“你是跟我回去,還是進去陪陪我二妹?”陶青鬆問。
鄔常安可不敢過去,他心懷忐忑,戰戰兢兢跟著陶青鬆走了。
三人到家飯也好了,鄔常安嚇得沒胃口,他魂不守舍地吃了一頓飯,吃了什麼都不知道。
“這小子出什麼事了?一副掉了魂的樣子。”陶母坐在床上小聲說話。
“不管他。”陶父掏出兩封信又看一遍,“出了這事,後年桃丫頭再出山,我們可沒臉再托姨姐照顧她。”
“可不是嘛。”陶母歎氣。
“椿丫頭的事你怎麼看?”陶父問,“我看鄔家小子做事挺有分寸,還算靠譜,待椿丫頭不像沒情的意思,我們再壓一壓,兩頭都勸勸,把這兩個人撮合在一起。”
陶母點頭,“這門婚事要是黃了,椿丫頭以後可找不到好親事。好在桃丫頭年紀還小……”
“走著看著吧,眼下要緊的是椿丫頭的事。還有姨姐那裡,我們得托人打聽打聽,椿丫頭在府裡吞藥,不知道侯府的人會不會為難她。”陶父憂愁。
陶母氣得喘粗氣,她按著憋悶的胸口說:“我找人多換點山貨,過年的時候托人捎給我姐,她拿著東西四處走動走動。”
事情商定,老兩口倒頭睡覺。
隔壁,鄔常安瞪著倆眼靠坐在床上,他神色緊張地盯著木門,門外有點吱呀聲他就嚇得要蹦起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