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被圍在城中,窮途末路,想起前陣子還被自己追打嘲諷的袁術。
袁術是距離最近,唯一可能出兵的求援對象。
呂布不僅自己帶著女兒,還另外派出一路兵馬,從另一城門衝出乾擾曹軍,掩護自己。
夜色已降。
呂布從南門出城,全力策騎,想突圍出去。
奈何曹軍如銅牆鐵壁,早有準備。
呂布出來,迎接他的是一列列弓弩攢射,拿他當靶子。
以呂布的修行,帶著女兒,也不可能在強弩密集的射襲下,衝開敵陣。
他怒不可遏地接連撥開弩箭,典韋已率先殺過來!
其雙手分握渾天戟,日戟舞動,化為一團奪目的光輪。月戟折射日戟的光芒,像是消失了般,隱於暗處,蓄而不發。
呂布猶如困獸,戾氣大作,手裡的方天戟,同樣綻放光芒。
轟隆——
日戟和方天戟碰撞處,兵鋒炸裂。
這一刻,典韋仰天怒吼,頸部的大筋鼓蕩,如兩條怒蛟盤繞其上,粗橫的嚇人。
細看其脖頸上的大筋,每一瞬間都在震顫,體內氣血奔騰。
他催發了全部的防禦能力,不閃不避的在碰撞後,強攻猛打,撞向呂布!
雷鳴般的震響,接連不斷!
兩者在一瞬間,也不知進行了多少次碰撞。
典韋的月戟,仿佛跳躍虛空,無形無跡,一擊抽在呂布身上。
呂布的方天戟,也落在典韋身上。
兩人身上的甲胄,全部崩裂為碎片。
呂布背著女兒,飄身而起。
他騎乘的馬匹,猝然倒斃,全身都滲出血霧。
卻是呂布受創那一刻,將受到的衝擊力傳導轉移,讓坐下戰馬分擔了他的傷害。
他自己借機騰空,想折返回城。
啊!
典韋吼出來的聲浪,在虛空中蕩開層層波紋。
他在借助聲音的釋放,消化呂布給他造成的傷害。
砰!
呂布人在半空,又和撞上來的許褚,進行了短暫激烈的交手。
他身形落地,卻是不敢耽擱,大步奔跑擺脫了許褚的追擊,來到城牆下,縱步蹬踏,翻上城頭。
噗!
踏足城頭,呂布開口嗆血,臉上掠過一絲駭然。
武將的運勢,武力,與統帶的兵馬,戰爭的成敗,都有一定關係。
典韋,許褚,隨著曹營的戰無不勝,凝聚的兵家氣運,修行,始終在突飛猛進。
此消彼長。
呂布被曹營壓的透不過氣。
他再好的武運,天賦,也在走下坡路。
剛才的碰撞,他就沒占到主動來攻的典韋多大便宜,又遭許褚阻擊,受了不輕的傷勢。
登上城頭,呂布扭頭看去,瞳孔一縮。
城下,典韋手握雙戟,緊追過來,撼山般撞在城門上。
然後是許褚,兩人一左一右。
連日被水衝擊,早就破敗的城門,砰然龜裂。
“呂布,下來再戰!”
咚——咚咚!
典韋,許褚狂轟城門。
那城門最終四分五裂,徹底倒塌。
門洞下堵塞的巨石等雜物,悉數被典韋,許褚暴力掀翻。
曹營的大軍如潮水湧來,全麵攻城。
曹軍逼近,幾乎沒受到守軍的阻擋。
守城的兵馬哪去了?
呂布掃視城牆,頓時若涼水澆頭,寒意刺骨!
他所在下邳南門,遙望數裡外的東門,西門兩個方向,守軍正蜂擁走下城樓。
本該奮勇防守的時候,守軍主動走下城頭,隻一個可能——投降!
他手下又有人叛變!
呂布全身都起了一層冷汗。
他背著受到驚嚇,一直不出聲的女兒,縱躍如飛的回到居住的府邸。
甄馨,正妻嚴氏,還有他得了徐州,新納不久的另一偏室,曹豹之女曹氏。
呂布娶曹氏,也是為了安撫招攬徐州本地兵將。
曹豹本是前徐州牧陶謙麾下將領。
此時妻妾幾人,俱皆神色悲戚。
“夫君!”
甄馨花容失色,泣聲道:“守軍中有人想來衝擊內宅,擄我等出去獻降!”
“叛的是誰?”呂布怒問。
正妻嚴氏哭訴:“侯成,魏續,皆叛。幸虧高順帶人護持,不然夫君再難見到我等。”
嚶嚶嚶…
呂布突然沉默下來。
叛他的不是剛被他解除職務,奪了陷陣營軍權的高順,是他最信任,認為最忠誠的魏續,還有侯成。
魏續駐守在曹操大營對應的東城門,以防曹軍奪城。
這麼說剛才在城頭看見,從城牆上往下走的是魏續帶人在投降?
他投降倒是方便,打開城門,出去不遠就是曹營。
“將軍,臧霸也率軍降曹!”
臧霸同樣是原陶謙麾下將領,對呂布本也談不上忠誠。
曹操沒和曆史上一樣,大肆屠戮徐州,以報全家被殺之仇,又有著挾控長安,得到皇帝支持的大義名分,徐州部眾投誠半點也不奇怪。
呂布顫聲問:“還有沒有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