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想錘死許攸。
曹操稱帝後,許攸來見,還常以孟德為稱呼。
在死忠的典韋,許褚眼裡,這就是不恭,找死!
要不是曹操提過許攸還有用,那倆不可能讓他活到現在。
“你不合適。”
許攸當年來投曹操,人儘皆知。
且與他相識多年。
現在的情況,雖然和曆史上大有不同。
但殺許攸,總歸不適合大張旗鼓,由自己的親軍統領許褚,去上門殺人。
許攸做的事都在暗處,其他人不明原因,難免多有猜測,耽擱曹老板廣邀天下豪傑來投的想法。
讓人暗中下手,最乾淨。
落日時分。
許攸正坐在自己的宅邸內。
他剛從外邊回到鄴城。
最近的一係列事情,讓他很不安。
如果不是當今天下一統,跑都沒地方跑,他早就脫身而去。
許攸其實是個非常不安分的人。
中平五年,他就與當時的冀州刺史王芬、沛國周旌等人謀廢漢靈帝,想改立合肥侯為帝。
許攸是最早一批的造反派。
他還想拉曹操入夥,一起造反。
曹操卻是提前看出不可能成事。
許攸聯袂王芬,欲趁靈帝北巡,以防黑山賊為由發兵,控製局麵。
但最後是漢靈帝先一步欶其罷兵,並召王芬入朝。
王芬因害怕而自殺。
許攸想要的起事,沒燃起半點火花,就被熄滅了。
他跑到袁紹麾下避禍,又因為嗜財如命,屢次貪腐,事發,臨危投曹,直到現在。
前幾日被人下毒,許攸亂了心神。
此刻他細細思索,卻是倏然出了一身冷汗。
這幾年,曹操的所作所為,處處占據先機,連平四方諸敵!
他身邊的人,更是個個謀略不凡。
許攸突然醒悟到以曹操的本事,曹營的勢力,有人出入鄴城,搞諜報活動,曹營這邊始終不見動靜,有些不正常。
這世上少有幾個人,如許攸一樣,和曹操已認識超過二十年。
憑他對曹操的了解……許攸心頭湧起刺骨的寒意。
他或許已經知道了,正在暗處盯著我……
曹操冷峻威嚴的臉,一閃而過,強烈的危機感,充斥許攸心頭。
他起身來回走了數步,遂叫人備車。
他離開府邸,乘車一路來到銅雀台宮,要請見曹操。
許攸得侍從引領,往書房去。路上通過侍從,得知曹操正和眾臣議事。
許攸心忖書房有人在,正合適。
侍從讓他在廊道側翼的靜室等候,許攸卻是往曹操的書房走去,並大喊道:
“陛下,臣有急事求見,遲恐不及。”
許褚一把卡住許攸,便聽曹操道:“讓他進來。”
許攸旋即進入屋內。
陳群等多位大臣,坐在下首位的矮席上,正給曹操奏報事情。
許攸掃了眼屋內眾人,雙膝一軟,跪地道:
“陛下,臣犯了大錯。”
“有外來的諜子,趁我外出時,暗中找上門來,以性命相挾。
臣一時糊塗,被其利用,導致暗中的人,從郭祭酒那裡,盜走了我大魏的北關機要。”
他這是避重就輕,自己主觀上給對方傳遞的消息,一點沒說。
先把郭嘉拉過來墊背。
郭嘉如果真將東西給了對方,兩人就是一個性質。且郭嘉的錯誤更大,泄露的機密也更重要。
曹操待郭嘉,荀彧等人親厚,許攸看的明明白白。
若曹操不處置郭嘉,眾目睽睽,則也不能處置他。
此外,他主動認錯,又是性命受到威脅,理該罪不至死。
許攸泣聲道:
“臣自知犯了大錯,願與郭祭酒同罪。不,臣願主動辭官返鄉。
隻求陛下看在相識數十年的情分上,饒我一死。”
“臣也泄露給了對方一些消息。”
“不過臣泄露的消息,是篡改過的,絕未泄露我大魏真正的秘密。”
許攸又道:“臣願把泄露的消息,默寫出來,讓陛下看看是否真有機要在其中。”
這句話也藏著另一層心機和試探。
他隱晦的表達了一個意思,就是你們不知道我泄露了哪些消息,我若不寫出來,你們就難以做出針對性調整。
留著我還有用。
通過我,可以挽回損失。
曹操不發一語,看了眼從後邊跟進來的許褚,意思是把人帶下去,然後動手。
許褚讀懂了一半的意思,就是後半句——動手!
曹操給他個眼神,許褚跳上來就是一拳,錘在許攸腦門上。
許攸滿以為得計,軟硬的話都說了。
許褚突下殺手,許攸被打的頭眼發昏,腦門龜裂滲血。
他吊著最後一口氣息不散,撲倒在地,絕望道:“曹阿瞞,你…”話未落,便已氣絕。
“這蠢物,當初就該殺他,虧得陛下心善,饒他兩次。”許褚道。
“許二愣子,殺得好。”門口還有個撿笑的典韋,跟許褚對視。
倆人都美滋滋。
曹老板差點沒氣岔了氣。
他讓許褚把人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