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偷偷地來到三河村,立即被村口的車馬吸引了目光。
馬車不知是誰家的,但幾匹馬旁站著兵卒,應該是衙署來人了。
村中人多雜亂,剛好讓他溜進去看情形,周虎趁著村民與兵卒閒談,順利越過矮牆,藏身在柴垛之後,等待時機往礦坑而去。
三河村的漢子都在礦坑中忙碌,才半日未見,院子裡就堆起了不少石炭。
院子裡傳來說話的聲音,周虎聽到有人稱呼“本官”,他探頭過去,果然看到了穿著八品官服的縣丞。
縣丞不遠處站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
周虎來到大名府的第一日,就去過永安坊,從人群中見過謝大娘子。這位大娘子麵容清麗,站在那裡格外顯眼,周虎隻是瞄了一眼,就將她記住了。
很難想象這女子,竟然是被掠賣人賣給謝氏一族的,也怪不得謝崇峻對她甚為忌憚,這女子的確不一般。
周虎沒有因此退縮,反而渾身上下莫名的激動。
他承認自己就是個屠夫,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計其數,他尤其喜歡殺那些聰明人,他們自持心思縝密,將人玩弄於掌心,就像主子身邊那些先生。
主子常說,這樣的人不好對付,在他看來,算來算去不如一刀下去了事。
好人、壞人、聰明還是愚笨都是一樣,抗不了他一刀。
想到這裡,周虎渾身的血液都變得滾燙,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自從上次差點死在賀家手中,他就一直隱姓埋名,藏匿了五六年,從主子那裡拿到的都是勘查的活計,整日隻能在那些黑暗的礦坑中磋磨性子。
手上不知多久沒沾過鮮血了。總算這次能來大名府,以為隻是解決一個小麻煩,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他提醒謝崇峻解決不了,不過下殺手,謝崇峻沒有應承卻也沒拒絕。
周虎心中冷笑,謝崇峻這種人喜歡作惡,卻又束手束腳,明明是個小人,卻要擺出一副正經的模樣。
他若是能尋機會將謝大娘子殺了,謝崇峻定然比什麼都歡喜。
周虎握住手中的利器,隻想現在就衝過去將那小娘子的喉嚨割開,讓她的鮮血噴濺在他身上。
可是……
不知是不是湊巧,那小娘子向旁邊走了一步,剛好站在了縣丞右側,衙署隸卒就離她兩步遠,她身前還有兩個護院打扮的人。
這裡麵沒有拳腳高手,但她卻站在了最安穩的地方。
即便是他,也沒把握能一擊得手。
周虎緩緩吸一口氣,他不著急,等待著小娘子與縣丞說完話,到時候二人就能分開,他還愁找不到機會?
他殺了人一路往西去,翻過大山,尋一匹馬趕路,很快就能回到他們的地盤。
安靜地等了片刻,縣丞果然抬腳向屋內走去。
小娘子似是要跟著一同離開,卻在這時,周虎耳朵一動,聽到了一些響動。
他轉頭看去,兩個人影慢慢映入眼簾。
一個小郎君帶著下人,快步進了院子。
看到那兩道身影,周虎的眉頭就皺起來。小郎君身著白衫,衣著並不顯眼,落在周虎眼睛裡就變得格外不同,那是大梁世家子弟喜歡的樣式。
周虎咬牙,額頭青筋浮動。
世家最是難纏。
若是在這裡讓世家子弟受了驚嚇,恐怕要引來許多麻煩。尤其是朝堂上正對西北局勢有所爭論之時,可能會讓本來既定的結果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