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熹之想著,手上的動作也沒閒著。
隻見她給了吳嬤嬤一個眼神,吳嬤嬤便心領神會的上前,取出一旁藥箱內屬於那位醫者的銀針,又是遞到了宋熹之的麵前。
宋熹之眼疾手快的接過銀針,便直接往宋老夫人的穴位上刺去,此舉是先行封閉她的經脈,以免她體內的毒素隨著血液的流動而繼續蔓延。
可剛等她紮中了一個穴位,還未等宋熹之有下一步動作,便聽見屋外傳來婦人氣喘籲籲的一陣怒吼。
“宋熹之!你給我住手!”
眾人猛地回過神來,又是急急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看見的便是趙千蘭臉色慘白、神情驚恐的站在門口的模樣。
宋熹之動作一頓,微微挑眉,也順著趙千蘭的方向望去:“宋夫人這是何意?”
她挑眉時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像是貓抓耗子時候的好整以暇,看得趙千蘭幾乎是毛骨悚然了起來。
“宋熹之,我不能讓你就這樣亂來!若是婆母在你手上出了什麼意外,我如何對得起宋家的列祖列宗?”
趙千蘭絞儘腦汁說出了這番話。
宋熹之隻是笑笑:“亂來?意外?”
“你是說本官,陛下親封的副院判,不會治病?一切都是亂來?”
宋熹之說著,又是抬起眼眸與趙千蘭對視:“還是說,宋夫人根本不想讓祖母康複?或者說,造成祖母奄奄一息的人,就是宋夫人,所以宋夫人才做賊心虛,根本不敢讓我醫治?”
她的話帶著無儘的深意,讓趙千蘭隻覺得自己的喉嚨是一陣的乾澀,幾乎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她隻能將求助的眼神望向了宋俊材的方向。
宋俊材一抬頭,便撞進了趙千蘭無助的眼神裡,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趙千蘭內心深處的恐懼。
此刻的宋俊材突然回想起了宋熹之剛剛說過的話——
醫治好了祖母,讓他侍奉膝前,共享天倫之樂。
宋俊良就是因為聽了這樣的一番話,知曉宋老夫人蘇醒後,也不需要他們大房一脈的人折騰。
於是此刻隻是安安靜靜在一旁看著看,並沒有阻止。
可他不行啊!他宋俊材早已經搬出了老宅十餘年,不僅趙千蘭無法忍受從前侍奉膝前的日子,就連他想起從前的事情,此刻都感到恐懼!
宋俊材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往前一步,拽住宋熹之的手,就急急開口:
“宋熹之!你這個不孝女!”
“祖母的年事已高,如今已經去了,你卻還要折騰她的遺體,讓她弄得如此不體麵!你這到底是孝順還是報複?”
“老人家最講究的不過是體體麵麵的離開!我絕不允許你為了一己之私,玷汙你祖母的遺體?”
宋熹之聽見這話,內心隻覺得想笑,她感受著宋俊材的桎梏,倒是沒有反抗,隻是抬起頭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