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調裡還帶著幾分涼意:“你知道上一個這樣對我說話的人,都到哪裡去了嗎?”
宋俊材一愣,聽著她涼涼的聲音,就連原本攥住她手腕的手,都忍不住鬆開了。
隻聽宋熹之的聲音繼續響起:“那人已經被陛下祭天了,此刻恐怕連孟婆湯都喝了。”
宋俊材聽見這話,才想起了封禪大典上,那巫醫和羅大人的慘狀。
他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宋熹之!你這是在說什麼話!你這個逆子!我可是你爹啊!”
宋熹之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冷不防的問:“我爹是幾品的官職?比羅大人更大嗎?”
她說完這話,又是眼眶紅紅與宋俊材對視,此刻看起來就像是一顆沒人要的小白菜:
“我爹阻攔我醫治自己的母親,爹,你是想要和我的後娘一樣,故意看著祖母死掉嗎?”
趙千蘭聽見這話,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從未阻止你醫治婆母!宋熹之,你這到底是在說的什麼話!”
宋熹之還沒有回答,原本站在一旁的宋俊良便在此刻及時的開口了:“既然沒有阻止,此刻就莫要說話!”
宋熹之方才的話已經完全收買了大房的人,就算是此刻宋老夫人醒了,也都是應該二房的人伺候。
既然如此,誰不想搏一個孝順的名聲?
他憂心忡忡的開口:“若是再說,便真的是耽誤熹之治病了!她可是太醫院的院判,誰能有她懂?”
他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宋俊材想要再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卻也無法開口。
而趙千蘭與宋若安對視了一眼,眼眸裡滿是絕望和無奈。
懊悔啊!真懊悔啊!真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就在此刻,收到宋熹之一早傳出去口信的青銅,也急急的趕來,帶來了吊著性命的藥丸。
方才宋熹之已經封住了宋老夫人的經脈,之所以接下來什麼都沒做,還有功夫和宋俊材掰扯,為的就是等來這藥丸。
如今藥丸服下,將行就木的老人有了精力,才能疏通經脈,清理餘毒。
而趙千蘭幾人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宋熹之沉默的翻動著手裡的銀針,對準了宋老夫人各個穴位紮了下去。
偌大的屋子此刻寂靜無比,誰也不知道時間到底是過了多久,隻知道隨著幾副湯藥的服下,原本雙眸緊閉的宋老夫人,似乎逐漸的有了生氣。
她手指動了動,又是緩緩睜開了眼眸,看見的就是宋熹之那聚精會神的臉。
瞧見床榻上的動靜,還未等吳嬤嬤開心的咧嘴,便聽見宋老夫人張開嘴,氣若遊絲的破口大罵:
“你這個王八羔子賠錢貨!你到底在對老娘做什麼?你這個……小賤人,是不是故意要虐待老娘!我呸……你這個小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