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看見這幕,大腦在瞬間變得空白。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撲到了景悅公主的身邊,雙手顫抖著摟住了景悅公主的身子,一邊對著光啟帝磕頭求饒。
“陛下,陛下,求您看在這麼多年,臣妾為您生兒育女,辛苦照顧的份上,您放過景悅吧!”
她哭得涕泗橫流,往日裡的驕縱和跋扈,都在此刻消失了:
“您寵愛了景悅那麼多年,現在要貶黜她將她送到寺廟裡,這跟要她的性命有什麼區彆啊?”
良妃的說著,又是砰砰砰的給皇帝磕頭,渴望得到皇帝的一點憐憫。
她甚至是把頭都磕出了血。
“您廢了臣妾也罷,把她貶為庶人也罷,就讓她待在臣妾的身邊,就當是在宮裡多養一條小貓小狗一樣,真是求求您了……”
可光啟帝威嚴的臉上卻不帶有一絲感情,他微微抬手,便叫人把哭泣的良妃和暈厥的景悅公主拖走了。
簡直是不留一點情麵。
而良妃在被幾人粗暴的拖走的時候,仍舊是在求情:“景悅生的這樣好看,若是到了外頭的佛寺,您說到底會發生什麼……?”
“陛下……陛下,臣妾願意用臣妾的性命,換景悅的性命啊陛下!”
直到良妃的人消失不見,還能聽見她聲嘶力竭的乞求聲。
珍嬪聽見這幕,微微垂了垂眼眸,臉上似乎沒有露出什麼表情。
而皇帝則是安撫了一下太後:“母後,您安排的佛寺,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趙貴人這是多慮了。”
他說完這話,又是望向宋熹之的方向,對著宋熹之微微揚起了一個笑容:“母後既然許了宋熹之恩典,那朕便賜封號為睦仁,睦仁縣主,此刻下跪謝恩吧。”
宋熹之乖順的跪在了太後的麵前,動作有些機械的對著太後磕頭謝恩。
景悅和良妃淪落至此,實乃自作自受,可宋熹之此刻的心中卻沒有得意,也沒有欣喜,更是莫名其妙的多了幾分哀愁。
最無情便是帝王家。
景悅公主和良妃皆是飛揚跋扈,為非作歹,肆意淩辱他人,甚至想要罔顧法紀,草芥人命,實在是無情。
可太後和皇帝,又何嘗不無情呢?
從前驕縱景悅公主,讓她學會蠻橫無理、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人是帝王家。
她所有驕縱的資本,都是他們賜予的,甚至是放縱景悅公主的一切作為。
可如今微微抬手,剝奪了她一切榮耀和希望,讓她一瞬間從天堂跌入地獄的,也是陛下和太後。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想必珍嬪在宮中步步為營了十餘年,早已經看透了宮中生存的真諦,才說出了方才的那番話吧?
想到這裡,宋熹之又是突然轉了念頭。
宮闈之間,也是該無情。
若是有情,恐怕已經被那刀光劍影害得,不知道死了幾回了。
宋熹之想著,回過神來的時候,便發覺外殿裡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散了。
她已經跟隨皇帝走到了內殿,而她微微抬頭,看見的便是那張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