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景硯此刻微微垂著頭,抵在了窗台的邊上。
原本緊閉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風吹了開,身邊的人沒有心思固定,此刻便在吱呀吱呀的作響。
想必方才幾人在殿外聽見的聲音,就是這扇窗戶發出來的。
宋熹之思緒紛繁的也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麼,抬頭時對上男人古井般波瀾不驚的墨黑眼眸。
兩人的眼神相接觸的時候,男人突然掩蓋下了眼眸裡的一切,此刻正眉目溫和的朝著她笑。
皇帝有些疲倦了,徑直走到了床榻邊上坐下。
看著珍嬪低眉順目,什麼都不敢看,又什麼都不好問的模樣,於是疲乏的解釋了幾句。
“此人可信,你吩咐下人安排他們今夜在你的偏殿住一晚,明日秘密的將他們送出宮去。”
珍嬪點了點頭,沒有多看,更是不敢多問賀景硯的身份。
直接吩咐外頭的下人秘密安排了偏殿裡的兩間屋子,便把宋熹之和賀景硯送了出去。
她自己一身的狼狽還沒來得及整理,便又是跪在床榻邊上伺候皇帝脫靴了。
眼見著珍嬪安排了兩間屋子,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情還是故意裝作不知情。
不過宋熹之並沒有做多餘的解釋,她隻覺得身心俱疲,今日遇見了太多的事情,多到她的腦子開始發脹。
賀景硯看著宋熹之搖搖晃晃的背影,眼眸微微一暗。
等宋熹之簡單的沐浴了一下,又是躺到了床榻上,迷迷糊糊的想了一會兒,腦袋裡也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麼。
總歸都是關於賀景硯的事情。
而等宋熹之感受到了細微的動靜睜開眼眸,便赫然看見了床榻邊上有一道男人的身影。
她腦子突然的空白了一下,猛地從床榻上坐起身。
借著月光定睛一瞧,看見的便是腦子裡方才想著的那張臉。
賀景硯。
賀景硯伸出寬大的手,微微順了順她鬢邊的碎發,他回憶著今日的事情,眼底似乎翻湧著情緒:“今日委屈你了。”
男人的聲音低啞。
宋熹之微微一愣,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情:“今日委屈的是珍嬪,我並沒有受到什麼委屈,不過她也得償所願了。”
賀景硯垂了垂眸,隨即反問:“你覺得你今日受到的一切都不算委屈嗎?”
宋熹之其實心裡並不覺得委屈,因為前世受過的苦難是這一世的百倍千倍,不過她盯著男人的眸子,故意反問:
“那你叫我還能怎麼辦嗎?”
隻見男人的眼眸一縮,放在她鬢邊的手,都是微微一頓。
“抱歉。”
宋熹之看著他的這副模樣,心底有些酸澀,她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
於是她直截了當的發問:“方才陛下在昏死過去的間隙,把你叫了進去,都對你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