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認真的瞧著宋熹之話裡帶刺的模樣,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嘴角竟然莫名的多了一絲笑意。
可還沒等他說話,卻又聽見宋熹之突然說了一句,聲音冷冷的“算了,今日的事情確實是與你有關。”
男人收斂了嘴角的笑,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她思忖了一下,於是從昨夜的刺殺開始講起“昨夜我在宮中遇見了一場刺殺,是曾雅嫻救了我,她說她想要與我合作,想要趙慶舒死……”
宋熹之詳細的把事情的原委講了一遍。
聽著宋熹之的講述,男人的神情很凝重,但是並不感到意外。
宋熹之看著他這副神色,就知道定是昨夜跟在她身邊的隨從,早就已經把事情跟他講過了。
賀景硯是能麵麵俱到的考慮到一切,她在賀景硯的麵前就像是一個透明人。
是單向的透明。
宋熹之想著,斂了斂眉,卻還是隻能繼續講出了今天的事情。
“……趙慶舒心懷不滿,便想要謀朝篡位,而曾雅嫻想到的便是同歸於儘……”
她的聲音平緩,沒帶著什麼情緒,更不像是兩人從前推理時,那樣熱火朝天的模樣。
賀景硯聽到最後,隻是點了點頭,對宋熹之安撫著開口“我知道了,你不用太過擔心,一定不會有事。”
“不過若是你要出門,定是要帶上侍衛,切莫隻帶司琴一人出門了。”
宋熹之點了點頭,雖然那都是賀景硯的人,但是她也不會因為不滿,就隨意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我已經和曾雅嫻說了,也確定她是可信的,不過若是真的能找到那本賬本,為大乾肅清餘孽……我也有一個請求。”
“希望你能答應我。”
賀景硯聽見她提出請求,微微抬了抬眉骨,掀起眼皮,就連身體都往前傾了傾“你是想說昨天……”
他的聲音還沒落下,便聽見宋熹之的話“雖然司琴是你的人,但我還是希望我們在和離後,司琴能跟著我。”
男人微微僵了僵身子,過了片刻之後才道“司琴本來就是你的人。”
宋熹之聽見這話,心下終於欣喜了不少,於是又是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枚玉佩,放在兩人中間的方桌上。
“從前你的玉佩放在我這,我幫你掌管著,也算是賺了不少銀子,既然我們已經做了決定,那我便將這玉佩還給你。”
男人的眸子垂得更低了,過了片刻,才能聽見他低低的聲音“這些東西並非是安定侯府的,既然是我之前給了你,那就是你的。”
宋熹之搖了搖頭“其實我並不缺,我也什麼都不想要。”
從前她那麼想要從賀景硯身上拿到這枚玉佩,並不是因為她貪圖銀子,隻是因為她以為這是自己要相伴餘生的夫君。
男人也不知道是沉默了多久,還是宋熹之繼續身後,把玉佩往前推了推,他才終於是回過神來。
他緩緩伸出手,收回了那塊玉佩,又是抬眸看著宋熹之,於是道“今夜早點睡覺。”
宋熹之垂眸,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你今晚是要出門?”
男人喉結上下滾了滾,又是點了點頭“不必等我。”
他說完這話,又像是在等著宋熹之接下來的話。
可宋熹之什麼都沒說,隻是平靜的起身下了榻子,又是轉身進了內臥。
賀景硯在原地站了片刻,握緊了手中冰冷的玉佩,隨即又是轉身離去了。
果然,第二日上朝的時候,光啟帝在朝堂上提出,要貶譽王為郡王的事情,遭到了群臣的一致反對。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口的,反正後麵鬨的是烏煙瘴氣,群臣下跪懇求皇帝三思。
甚至是連貶良妃為貴人,罷黜景悅公主為庶人的事情,也遭到了所有人的阻攔。
光啟帝氣得冷笑,他捂住了胸口,甚至差點沒有暈厥過去。
下朝之後,他便直接下了聖旨,把良妃和景悅公主都給貶了。
雖沒有罷黜譽王,卻是撤掉了他的所有職務,又是把他直接禁足在了譽王府內,要求大理寺連同京兆府去徹查寧王宮中遇刺的事情。
皇帝這意思,便是懷疑寧王遇刺的事情是譽王做出來的,明眼人看著便知道譽王不得人心,京中是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