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記得頭頂高天刺目的日光,那麼遠,一點都不暖。
她還以為,死在一個地方的人,到黃泉能見著。
可是沒有。
她沒有進地府的記憶。
睜眼時,已是新生。
命運重新流轉一回,見到的,不是他的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他,比後來更年輕。
麵皮細嫩,尚未遭邊關西風打磨。
亮晶晶的眼睛,潔白的牙,笑起來像不懷好意的狐狸。
又像發現獵物的狼。
視線冰冷而危險。
可緋晚一點都不怕,也不擔心被他撞破什麼。
她彬彬有禮地行禮,客客氣氣地詢問他身份,即便她早知他是誰。
“哦?”
謝惟舟挑眉。
看著緋晚蹲身的姿態,抱臂輕笑:“昭貴人這禮,行得可夠好的,就不怕拜錯了人?萬一,我比你身份低呢?”
我拜的就是你。
戰死沙場的英烈,難道不值我一拜?
緋晚麵上隻是微笑:“錯了便錯了,拜一拜,什麼要緊。”
“昭貴人的善良口碑,就是這麼立起來的吧。”
謝惟舟嘲緋晚善於裝相。
緋晚行禮完畢從容站起,含笑言道:“再多人說我善良,都不及公子讚一句‘蛇蠍美人’,更令我高興。”
謝惟舟拖長聲音“啊”了一聲,“願聞其詳。”
“蛇蠍美人不是誰都能當的,既要美,又要毒,還得有足夠的聰明支撐起狠毒。這是很高的評價,難得一見麵就被公子稱讚。”
謝惟舟聽了哈哈地笑。
他毫不避諱地盯著緋晚打量。
眼神犀利。
最終眯了眯狹長的桃花眼,“瑞王那狗東西折在你手裡,可真是一點不冤。”
“公子都看到了?”
緋晚迎上他銳利的視線。
謝惟舟眨了眨眼,“你猜我看沒看到。”
緋晚抿唇微笑:“你猜我猜不猜。”
精心修飾的妝容完美無瑕,發間花冠柳絲清新,襯托玉顏胭脂色。
綠鬢如雲,香腮似雪。
謝惟舟偏偏頭,嘖了一聲。
“昭貴人,你好像是在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