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貴嬪在虞家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過往?”
辰乾殿,正殿寢宮。
紫金銅爐中焚著安神助眠的香料,氣味綿軟厚重,讓斜倚在寬大龍床上的皇帝更加懶洋洋。
他剛睡了一小覺,精神好些,身子卻懶怠動,也不想費精神理會政事。想起之前聽說,昭貴嬪在虞府省親的時候,公開說出了自己過往當奴婢時受到的虐待。
他隻知道大概,細節卻不甚了解,現在有了工夫,便傳召了負責省親的司禮內官來,細問情由。
“回陛下,昭貴嬪娘娘到了虞府之後,從大門口開始往內宅裡走,一路走,一路觸景生情,說了當初身份未明時,給當時的虞大小姐、現在的虞更衣當貼身丫鬟時被打罵的一些事。”
那司禮內監摸不準皇帝的意圖,十分謹慎地答了一句廢話。
皇帝不耐煩地蹙了蹙眉。
身邊曹濱立刻提醒那內監:“陛下讓你如實說,一五一十地說。”
內監立刻明白了。
連忙低著頭,把緋晚當時說的話全都給重複了一遍。
雖然不是逐字逐句複刻,但樁樁件件的事,倒是說得清清楚楚了。
倒不是他記性多好,而是那些事很是殘忍,特彆是推人下山崖這種畜生行徑,令人印象深刻。
何況又是嬪妃間的八卦,哪能記不住呢?
“竟然……如此麼?”
隨著他的講述,皇帝蕭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
到最後,已經陰沉如暴風雨來臨前烏雲密布的天空。
內監躬身垂首:“奴才不敢虛言,句句都是昭貴嬪所述。”
“都查實了?”蕭鈺問。
“回陛下,當時的時間不夠,隻有推下山崖之事,還有兩件虐待之事有了人證,算是查實,其它的奴才也不知情。不過,當時虞府的大公子、虞夫人曾極力否認,但後來也是虞大公子親自調查了一番,查實了,虞大人才在宗祠裡將虞更衣除名的。
另外,虞夫人似乎惦記著親手養育大的虞更衣,在宴席上對昭貴嬪娘娘比較淡薄。奴才在旁瞧著,昭娘娘似乎有些傷心,隻是都壓下了。昭娘娘顧著皇家體麵和大局,奴才心服口服。”
內監的回答,十分有利於緋晚。
因為什麼?
因為緋晚給他的封賞足夠豐厚。
他和緋晚以及虞府之間並無利益或派係糾葛,單純去辦差而已。人心都是肉長的,聽見了那些虐待之事,自然偏向憐惜緋晚。
何況緋晚事前事後對他又很是客氣,特彆是經曆了遇刺之後,私下讓人給了他一錠金子,並幾顆品相極好的大珍珠,來感謝他處置有方。
太大方了!
他為什麼不向著昭娘娘說話?娘娘還得了協理權呢!跟昭娘娘搞好關係,以後好處多著呢。
皇帝卻不知道他這番心思。
隻知這內監是宮裡老人,和緋晚、虞府都不熟,覺著他說的話比較客觀。
“虞夫人,嗬。”
皇帝一聲冷笑。
又想起了當初在壽宴時,那蠢婦竟然提前去拜會太後,不但讓太後放出了冷宮的虞聽錦,駁他的麵子,還敢當眾在仙月宮壽宴上給虞聽錦求情。
“陛下,息怒啊,龍體要緊……”
曹濱連忙提醒。
蕭鈺也不耐煩跟一個朝臣妻子生氣,隻問:“虞侍郎對妻子的糊塗,就沒有反應麼?”
若是虞忠也一樣糊塗,還真得懷疑他腦子不好使,繼而懷疑他處理政務的能力!
內監答說:“虞大人對昭娘娘還算可以,昭娘娘讓府裡一個姓秦的姨娘打理內宅,虞大人也同意了。”
蕭鈺“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