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書不由再一次地十分佩服緋晚。每次都行走在刀尖上,每次都不會被紮到。
對危機的機變,對局勢的把控,昭姐姐真是絕了。
隻是……
“就算賢妃不敢把此事往出說,姐姐那樣騙她,又有什麼好處?”
緋晚笑:“我百般解釋對她的忠心,她隻是不肯放過我,那我隻能胡說八道一番了,讓她難堪羞窘,我也好快速脫身。我的‘情誼’她若不信,繼續討厭我罷了。若信了一星半點兒,我豈不是賺到。”
芷書和吳想容對視一眼,都是無語。
這種法子也想得出來!
“你們還是太保守。世間種種道德規矩,多是上位者方便管束下位者而設,何必認真呢?男子加諸在女子身上的所謂‘德容言功’的要求,廉恥貞潔的束縛,更是為了駕馭女子,讓咱們永世為妻為妾為奴為婢,好將他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緋晚看著兩人驚異的樣子,正好吳想容過來,索性連兩個人一起教唆了。
“男人束縛咱們,咱們自己也要束縛自己麼?何不大膽一點,野一點?
他們能三妻四妾,我們為什麼不能左擁右抱?
他們搞斷袖龍陽,我們為什麼不能喜歡女子?
賢妃娘娘美麗高華,有錢,家世好,說話辦事爽利,好處很多,我怎麼不能心悅她了?
實不相瞞,我可以平等地喜歡這宮裡每一個人,太監宮女嬪妃皇帝,也可以喜歡天下間每一個人,不分男女。隻不過看來看去,男的太不爭氣,能讓我喜歡的太少,倒是姐姐妹妹們更加可愛些。”
還有一句話沒說,太忤逆,怕兩位姐妹一時接受不了——就算是麵善心毒的皇後,也比不上陛下的汙濁呢!
“……昭妹妹!”
吳想容感覺自己好像是被雷劈了,聽了這些話腦袋都木了。
愣怔一下,趕緊跑到門口去查看有沒有人偷聽。
這些話被人聽了,傳到皇帝耳朵裡,大家前途可就沒了。
好在屋外誰也沒有,大家的心腹侍女都在堂屋外頭的廊下候著,旁人更是離得老遠。
“這些話可不興亂說啊……”吳想容跑回來小聲叮囑。
芷書麵露思忖,“昭姐姐說得有理。確實,不妨大膽一些。”
緋晚繼續啟發:“是啊,情之一字,男子可以玩弄,女子為何不可利用?可利用於男子,也利用於女子。賢妃要處置我,我便哄一哄她,求個平安,有何不可?”
芷書深深點頭:“眼界一寬,路就寬了……”
吳想容心說要了老命了:“你連太後皇後都敢頂撞,你還想怎麼路子寬?”
她雖然隱隱覺著緋晚說得有些歪道理。
但多年的落寞生涯讓她保持了理智,自認這些叛逆的想法、狂放的路子實在不適合自己。
昭妹妹一個人瘋就夠了,自己就站在後頭把她拽好了,彆讓她瘋得太離譜吧!
於是及時轉移話題。
“你們知不知道,皇後那個妹妹,今天晚上跑到禦前去了。可是狐媚呢,聽說是女扮男裝當樂師,還跟陛下要走了很貴重的一把琵琶!”
論消息靈通,潛邸出來的吳想容姐姐很有一套。
“她留宿辰乾殿了?”芷書臉色一冷。
她們跟賢妃周旋、調查孕事的時候,倒被人鑽了空子!
吳想容點點頭:“八成要侍寢了,我來這邊的時候,聽說她還在禦前沒走呢,都這麼晚了……”
緋晚暗暗疑惑。
不應該啊。
她那天晚上給皇帝用的藥,好像有點副作用……
按理說,這才幾天,皇帝好像沒這麼快能重振雄風啊。
於是叫了人去禦前打聽。
看看鄭四小姐和陛下,進行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