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
他很有必勝的把握。
嗬嗬!
皇帝一下一下,將秘折和密信重新疊好,疊得整整齊齊放回去。
轉身時已恢複平靜。
嘴角含笑吩咐:“曹濱,叫虎賁衛統領張麟,一個時辰後入宮覲見。”
“是。”
曹濱想了想,還是壯著膽子問了一句:“陛下,宮正司那邊的審問……是不是還得繼續著?”
皇帝挑眉看他:“你說呢?”
……
“太後,看了許久了,您且歇一歇眼睛吧?”
慈雲宮。
是夜,十香嬤嬤進入內殿,見太後還在燈下看書,便柔聲勸慰。
“不妨,並未覺著眼睛疼。”太後頭也沒抬,又翻了一頁,自己調侃道,“不趁著眼睛還沒花的時候,多看幾頁,等再過幾年看不清字了,這輩子的書也就算看完了。”
十香嬤嬤笑道:“太後看了一輩子書,眼睛依然很好,可見是《黃帝內經》上講的,腎氣足,則目明齒固。想必您再過十年百年也是如此呢,是老奴多嘴了。”
將一碟糕點放在桌上,她又點了一盞燈移過來,增加亮度。
太後這才抬眼,笑道:“十年百年?哀家再能活個三五年也就罷了。這眼睛啊,雖然看字還好,看人卻看得差勁。早知道皇帝這麼狠,狼崽子似的忘恩負義,哀家當年就不該扶他。說什麼立儲立嫡,無嫡立長,卻也不是必須如此。他比瑞王長了幾歲,卻遠遠不及瑞王敦厚,早年,哀家就該寧可費一費力,也要把瑞王推上去才好。”
十香嬤嬤臉色惶恐,低了頭不敢吭聲。
太後瞅著她笑。
“十香,這裡就你我二人,咱們相伴多少年了,還有什麼話不敢說的。旁人談及立儲諱莫如深,可這對咱們來說,不過是當初走過的路罷了。如今時過境遷,聊一聊,有什麼要緊的。”
十香訥訥,抬了眼,覷著太後臉色訕訕而笑:“是老奴膽子小,讓太後失望了。老奴該死,不能替太後解悶……”
太後歎口氣。
無奈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當初哀家身邊那麼多人,到最後,就剩了一個你。要是珊瑚還在,你們倆一起伴著哀家,該多好。”
十香慚愧道:“老奴愚鈍,不通詩書,比珊瑚姐姐差遠了。有時候奴婢還會夢見她,夢見咱們年輕時候快樂的日子。可惜她身子不好,熬不過重病,走太早了。”
哪裡是病重走得早呢。
珊瑚那病來得蹊蹺,死得也蹊蹺。
當時還是皇後的太後,對太醫發了一通火怪他們不儘心,也就罷了。
說到底,是珊瑚知道太多主子的陰私,不得不死。
十香夢見的珊瑚,都是陰魂模樣,哭著說自己死得冤。
“這是哪裡來的點心,這麼精巧。”太後忽然看到了桌上碟子。
十香忙收了思緒道:“是鄭貴嬪偷著送過來的。她親手所做,說是裡頭有甜餡,也有肉餡,怕太後最近吃得不好,特意給您補一補。”
太後挑了挑眉頭。
放下書,拿過十香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捏起一塊荷花形狀的綠豆餅,放在鼻端聞了聞。
“倒是清香,算她有心。不過,四周守衛得嚴實,她是怎麼送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