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以後有人拿他們做文章,也沒有皇家的身份承認了。
皇帝命曹濱拿了紙筆來,寫下一個大字。
過。
作為對這些孩子的賜姓。
“還不快謝恩?”曹濱輕聲提醒。
孩子們陸續磕頭下去,謝恩的聲音並不齊整。
一個小男孩忽然問道:“我母妃呢,你把她殺了嗎?”
他直直看著皇帝,眼底有悲憤。
皇帝淡笑。
曹濱察覺到皇帝的不悅,趕緊替主子說話,“陛下乃聖明仁愛之君,怎會殺有孕婦人?瑞王罪妃已被送到安全之處,待平安生產後,自會出家為尼。新生之子,將在平民家撫養。”
“母妃會在哪裡出家,收養我未出生弟弟或妹妹的平民,又是哪一家?”那小孩追問。
曹濱板起臉:“這不是你該問的。”
“你們難道要把我們分開到各處,讓我們骨肉分離嗎?!”那孩子憤怒質問,“我爹爹已經被你們殺了,你們還要怎樣!”
“放肆!”曹濱喝道,“瑞王謀逆,若他造反成功,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會骨肉分離!”
皇帝擺了擺手,“送他們出去吧。”
等孩子們被宮人分彆帶走,皇帝沉了沉臉,靜默片刻。
吩咐曹濱:“安排那孩子圈禁終身,不許學文識字。其餘的,照常送出去做平民便是。”
自然是有人會監管他們一輩子的。
這是皇帝的仁,也是他的狠。
身為帝王,他自認對瑞王已經仁至義儘。
隻是……
若在太後看來,他必定是很冷血無情了。
太後向來真正在意的,都是和她有親戚血緣的瑞王,而不是他這個皇帝。
小時候他也曾奢求過嫡母的寵愛。
暗暗和瑞王較勁。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還真傻。
打發走曹濱和所有宮人,皇帝一個人坐在房中,長久不語。
忽然曹濱匆匆又闖進來:“陛下,陸龜年大人說有急事,十萬火急。”
“哦?叫他進來。”
皇帝沒什麼興趣,例行宣召而已。
陸龜年是文官,再十萬火急的事,又能多急。現在京城裡最要緊的事,是把可能潛在的瑞王黨羽打掉,一日內肅清朝野,明天早朝時便能天朗氣清。
可是陸龜年氣喘籲籲跑進來,官帽都跑歪了。
飛快奏報:“陛下!太後帶兵五萬,從南定進逼京城,午後便能兵臨城下。還有另一路大軍五萬,悄悄逼近中!請陛下速速下旨,調兵守城啊!”
皇帝騰然變色。
審視地盯緊陸龜年。
“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惠妃緊隨著陸龜年前後腳,大步闖進殿中。
“是臣妾在外的舊日家將發現了南定軍隊,一時無法送消息進宮,就找了相識的陸大人。臣妾也是聽到陸大人讓外宮門太監送來的口信,才趕緊過來的!”
陸龜年聞言鬆了口氣。
他接了緋晚的信,按信上提示找惠妃打圓場,其實還捏把汗,怕惠妃不肯,或漏破綻。
現在看來,昭妃的安排沒錯!
就得這樣把消息遞給皇帝,才能不耽誤大事,又能撇清自身的消息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