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鯉湊到了老人麵前,輕聲道:“秘號,‘通明婉玉零七一五’。”
老人檢視了一下刑天鯉掏出的那枚鍍金鑰匙,微笑著向他行了一禮,無聲的轉身,帶著刑天鯉走到了身後牆根下。
老人伸手,在牆壁上用力敲擊,其敲擊節奏有長有短,有快有緩,如此近百下後,門內傳來了一陣沉悶的機括轟鳴聲,過了足足五個呼吸的時間,看似光溜溜的牆壁上裂開了一條極細的縫隙,一塊高一丈、寬六尺、厚一尺的純鋼門戶緩緩向外開啟。
老人帶著刑天鯉進了門戶,同樣伴隨著沉悶的機括聲,鋼門在身後緩緩關閉。
門後是一條不長的走廊,穿過走廊,儘頭是一個有著十幾名持槍大漢值守的房間。這個房間左右前後,有著十幾扇統一製式的鋼門,老人將刑天鯉領到了一扇鋼門前,輕輕拉開了門戶。
門內,小小的空間內隻有一張小小的椅子,前方是一張固定好的金屬桌子,牆壁上,有一個掛著厚重帷幕的小窗口。刑天鯉走進小房間,反手關上門,坐在椅子上,再次報出了秘號,給出了一係列的驗證暗記,以及預留的印章等。
忙活了好一陣功夫,一個兩尺見方的金屬箱子,就從小窗口遞了過來。
小小的金屬箱子極其的沉重,箱體顯然使用了某種特殊的合金鋼鑄成。
刑天鯉撥動箱子上的密碼鎖,輸入了李魁勝告訴他的密碼,又將那枚小小的鑰匙插了進去,輕輕一扭,箱蓋就無聲的開啟。
箱子裡,足足有半尺厚的各色文件。
其中放在最上麵的一份,赫然是一份萬國租界中,英吉士女王醫院開出的出生證。出生證上,貼著一張嬰孩的照片,旁邊是主治醫生、主任護士、父親、母親、邀請的見證人等十幾人的簽名。
‘茲證明,大玉朝焚祖曆一千八百三十五年七月十五日正午,於大玉朝平海城萬國租界英吉士女王醫院,誕生一男性嬰孩‘刑天鯉’者,為大玉朝黑婆羅洲遠征軍海軍中將刑天通明閣下唯一合法嫡子,及理所當然的,刑天通明閣下一切財產、權益之唯一繼承人。’
在這份出生證明上,有刑天鯉剛出生時的照片,有他的父親刑天通明和母親青婉玉抱著刑天鯉的照片,更有刑天鯉的手掌印、腳掌印,以及每一隻手指、腳趾的指紋印。
所有這些印記旁,都有主治醫生、主任護士,以及那些見證人的簽名和私人印鑒。
在這份出生證明旁,有一個小小的信封。
打開信封,裡麵是一張急就章寫成的小紙條,字跡淩亂,更隱有血跡在上,其大意就是,‘吾刑天通明,此戰必死,絕無棄艦苟活之理。特委托軍中兄弟李魁勝,為吾照顧妻青婉玉、子刑天鯉。’
在紙條上,還有一枚血色的大拇指印,一枚殷紅的私章印記。
信封中,更附帶著一本皮革封麵,極其厚實的證件。刑天鯉手指微顫,將證件翻開,正麵就是刑天通明的照片,英偉剛毅的麵龐,兩點眸光如刀,好似能透過照片,狠狠地在人臉上剜出兩個窟窿。
除開照片頁,證件還有三十六頁,上麵用工整的字跡,抄錄了刑天通明自加入軍隊以來,立下的諸多功勞。
除開這份證件,信封中還有一枚小巧的個人絲印。
印章不大,也就是大拇指大小,但是通體油黃,光澤如玉,好似冰凍,分明是一塊絕頂極品的田黃凍。小巧的印章上方,用極高明的技法,雕刻了一頭盤踞山巔,仰天咆哮的通明神獸。印章底部,則是‘刑天通明’四個小巧的古篆字。
“刑天通明,通明,通明神獸!”
“你是通明神獸,卻給我起名為‘鯉’……這名字,不說不好吧,不夠大氣嗬。你給我起名刑天應龍、刑天蒼龍之類,不是威武霸氣麼?”刑天鯉掂量了一下小小的印璽,輕聲的吐槽。
“不過,對哦。鯉隻是小名。”
“我還沒完成成年禮,沒有進祖祠選名呢?”
刑天輕笑搖頭,將這信封,還有出生證全都塞進了袖子。
小箱子裡,厚厚的一疊文件,則是讓刑天鯉看得是瞠目結舌。這是在黑婆羅洲上,數十處產業的產權證書。刑天鯉草草的翻閱了一下,其中就有兩處金礦,七處銅銀礦,十五處鐵礦,以及總麵積超過五十萬畝的橡膠園,總麵積超過十萬畝的香料園等。
這是一份價值巨萬的財富。
在這些文件上,對於這些產業,刑天通明以個人的名義,占有最少百分之七點五,最多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
刑天鯉一時間弄不清,這麼厚一疊文件,這麼多產業,大抵能值多少銀子。
搖搖頭,他將這厚達半尺的文件,也都塞進了袖子。
現在黑婆羅洲,已經落入東雲島聯之手。但是這些產業的運營者,全是英吉利王國的大勢力。想來,這些產業應該還在正常運轉,隻是這些股份想要兌現,怕是會有點撕扯。
收拾好這些東西,將空箱子通過那個小窗口遞了回去,刑天鯉起身,原路出了銀行。
站在銀行門口,看著浩浩蕩蕩直奔東去的大江,刑天鯉正在琢磨下一步的行止,馬路對麵,幾名身穿黑色神袍的教士,帶著十幾名身穿深色服裝的大漢,大踏步的闖過馬路,直奔刑天鯉而來。
“迷途的孩子,我們總算是找到了你。”
刑天鯉皺了皺眉頭,看到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水馬龍,再看看這些氣勢洶洶的傳教士和他們身後的大漢,他轉身就走,然後撒腿就跑。
這些教士當即撒腿狂奔,帶著十幾個漢子緊追不舍。
追了一陣子,眼看著刑天鯉跑得和兔子一般快,幾個教士還好,那些壯漢都開始喘氣了,居然還沒能追上刑天鯉,一名漢子當即掏出了一支小小的哨子,用力的吹響。
尖銳的哨子聲傳遍四麵八方,沿江大道上,有著萬國租界好些重要機構,比如說各大強國的官辦銀行的總部,比如說大玉朝的總海關大樓等,全都在這沿江大道上。聽得哨子聲,街麵上,好些身穿淺灰色製服的租界巡捕紛紛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抓住他!”吹響哨子的大漢大聲咆哮:“他是聖諾曼王國的逃犯,給我抓住他,重賞十金幣!”
那些皮膚略顯黧黑,或者個子矮小的巡捕雙眼齊齊放光,一個個紛紛吹響了警哨,從四麵八方齊齊圍了上來。
刑天鯉當即朝著身邊兩棟大樓交接的巷子竄了進去,穿過兩棟大樓,前方就是另外一條和大江平行的馬路。但是他剛剛跑到這裡,四周再次響起了哨子聲。
這一次,不僅僅是巡捕,更有一些閒得蛋疼,個人英雄主義泛濫的洋鬼子,也紛紛摩拳擦掌的,直奔刑天鯉衝了過來。
四麵八方的人越來越多,饒是刑天鯉跑得快,一時間竟然有一種陷入‘人海戰爭’的無力感。
無奈何,刑天鯉看看身後狂追的教士們,大聲道:“這是你們逼我的!”
他掏出短槍,衝著追在最前方的教士們,‘咣咣咣’就是十五發子彈。
彈無虛發,十五發子彈全都落在了三名最前方的教士身上。但是這些教士隻是身體一抖,隱隱可見極少的血水滲出,隨後若無其事的繼續追了上來。
但是槍一響,四周頓時一片混亂。
那些巡捕,那些自告奮勇圍捕刑天鯉的人一陣大亂,刑天鯉輕輕鬆混入人流,消失得無影無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