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掃了眼笨姑娘,笑道:“還好沒成功。”
二人相談甚歡的,彼此取樂,倒也一派和諧。
得了驪珠,東宮若疏便以秘法把蝕骨之痛轉嫁到驪珠之上,到了這裡,她六品到四品的瓶頸終於開了,武功境界一發不可收拾,直衝而起。
如此進展迅速,為免不經打磨,根基不牢,隻怕留下大患,這等情況,武夫一般都會連連尋求比武廝殺、甚至生死之戰,當年陳易入四品之時,便在藥師佛塔內以殺人刀殺二人傷一人。
而自然而然地,東宮若疏開始問劍陳易,以此打磨自身武意,去蕪存菁。
整整三日,幾乎都是刀與劍中走過,陳易刻意壓境,與東宮若疏問劍,起初壓到同境,東宮若疏三招敗落,隨後壓到次一境,好一點,但也不過六招,一日能鬥上三四十回。
若是尋常人,怕是心境蒙塵,剛剛上去的境界又被生生砸了回去,但東宮若疏似是不知灰心喪氣為何物,輸了就拍拍大屁股,沒心沒肺地起來再問劍。
而到後麵,東宮若疏愈發精進,從一開始的六招落敗,逐漸到了三十招、五十招,一日鬥劍的次數也愈來愈少,堪堪不過五六次便太陽西垂,陳易不覺間心意更勝先前,好似不知疲倦。
吳不逾那番對劍道大材的期待,他也有所感懷。
“怎麼,我也成前輩了麼?”
東宮若疏的成長肉眼可見,她的武道修為幾乎一日千裡,手中殺人劍之意,更是鋒芒畢露,這從來不知心肺為何物的笨姑娘,像是道佛兩家的高深境界般“行也禪,坐也禪”。
不過這些,殷惟郢都不知道,她修道不修武,於此並不關心。
她隻關心陳易跟東宮若疏二人間,短短幾日來,竟比以往更親近了。
問劍打架本是好事,最容易出裂隙,可就怕他們打著打著打到床上去了!
殷惟郢隱晦地透露過擔心,但陳易不放在心上。
既然他這邊不聽,反應不過來,那麼殷惟郢就隻好在東宮若疏那裡尋一尋突破口,以讖緯卦象旁敲側擊一下,讓他們注意分寸。
於是,當東宮若疏問劍問得大汗淋漓回客房時,殷惟郢私下堵住她道:“你身上的氣息古怪,咦,這般似曾相識啊…”
東宮若疏點頭同意道:“是啊,你老公的嘛。”
殷惟郢臉色一僵,想說的話一時都卡在喉嚨裡,好半晌後才到道:
“你境界如何了?”
東宮若疏想了想道:“遠遠不及尊明。”
尊明都來了…殷惟郢雖知這不違禮數,但心裡總覺怪怪的,特彆是那大了自己一圈的胸脯格外刺眼。
東宮若疏見女冠一時不說話,便主動問:“殷姑娘是有什麼事嗎?”
女冠強繃麵色,輕歎道:“也說不上什麼事,你滿麵紅光,但眉心卻略有暗沉,暗合呂祖靈簽第七十七簽古人渭水訪賢,是一中下簽,若長此以往,必遭大劫。”
說罷,殷惟郢便把簽令抽出。
見簽詩“前車已覆,當爲殷鑒”,東宮若疏被糊得一愣一愣的,請女冠進了房內,細說分明起來。
二人席間喝了酒,都醉上了頭。
殷惟郢貴為王女,見過父王如何待客,更知籠絡人心之道,當即口若懸河起來,東宮若疏如何能招架得了,幾下就給女冠弄得暈頭轉向,騙得七七八八。
殷惟郢舉著碗,麵紅耳赤,一錘定音般道:“那你我既是女君子,便有君子之約,說好,你不許對他有意。”
“嗯嗯嗯,我不喜歡他,也不去喜歡他。”東宮若疏酡紅著臉,高舉酒碗道:“喝酒!”
“喝酒…咦,怎麼沒了…”
殷惟郢迷糊間低頭一看,酒碗空了。
隻有酒壇裡還剩一點。
她正欲伸手,卻被東宮若疏一把搶住,女冠連忙握住,卻又拿不動,二人一時僵持不下。
“你為什麼要搶?”殷惟郢臉燙卻冷聲道。
“因為我知道搶過來的才是好的。”
殷惟郢旋即鬆手一推,“但我覺得,讓過來的才是好的。”
“那我一定要搶?”
“那我一定要讓。”
“你要讓什麼?”
“你要搶什麼?”
“一起說?”
“一起說。”
二人深吸一口氣,幾乎同時道:
“讓你喝酒!”“搶著喝酒!”
話音落下後,二人都愣了下,相視大笑起來。
“好一對狐朋狗友!”東宮若疏舉著酒壇一飲而儘,大聲笑道:“我是狐朋。”
“那我就是…”殷惟郢指著自己,麵露遲疑,“…狗?”
二人喝得酩酊大醉,女冠驀然發現,其實這個東宮若疏,心思滿單純的,也沒有之前想得那麼難相處。
若非陳易,她們其實也能當個交心朋友。
而有過先前的吃虧,這一回殷惟郢可學聰明了,警告東宮若疏不能說出去,說出去就不靈了,以後都轉不了運。
可惜的是,陳易也學聰明了,見殷惟郢不來,便懷疑她到了東宮若疏那裡去,女冠如何背後耍小手段,誆騙這個笨姑娘,都儘數聽在而內。
女冠雖是酒醉,秋風刮來,衣袖隨風滾圓舞蕩,她仍一路步履穩當,好不仙氣翩然。
不過,等待她的,就是陳易了。
沒過多久,女冠的顫音滾在小樓牆壁上,
“你…你怎麼…都聽到了?”
“不行,再怎麼樣,那個地方都不行!”
“你胡鬨,怎能借此欺負我?!”
春風忽歸來,花開花又敗。
不管遭了怎麼樣的難,殷惟郢到底還是做到了。
哪怕知要彆離,陳易沒有哪天不快,書中說彆離總是悲愁,可不知多少夜裡,他們都是歡歡笑笑。
因為要寫大綱,來得比較晚,明天十二點一定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