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宗早就成家了,是三人中年紀最大的一個。
兩人低聲交談著,許敬宗心中清楚,就算是上官儀成了禦史,也不會為京兆府排除異己的。
他本就是個正直的人,身為朋友要說不羨慕是假的。
許敬宗不想逼迫這個朋友為京兆府做什麼,雖說以前他就與自己不像是一路人。
先前,許敬宗也想著太子殿下是不是忘了還有上官儀這個人,今年上官儀先是去了門下省,又是調任禦史台,一年來連續提攜兩次。
太子殿下很少提攜人,近來唯一的一次提攜就是張大安,更不要說一連提攜兩次了。
兩人都是東宮門下的人,東宮門下的官吏能夠越走越高,自然是好的。
正吃著,就見到酒肆內有人爭執起來。
京兆府少尹就坐在這裡,敢在長安地界鬨事,當真是瞎了眼。
許敬宗沒有表露自己的身份,而是叫來了店家詢問道:“怎麼了?”
店家回道:“回許少尹,那位挨打的是新羅來的使者,叫作金春秋,近來不是高句麗屢屢拒絕向大唐歸還前隋的將士屍骨,那些人將這個新羅使者當作高句麗人了,說是口音一樣,坊間對高句麗人早就不爽利了,就打了起來,實在是勸不住。”
許敬宗拿出腰牌遞給這個店家,道:“你去京兆府領人,將這個新羅使者帶去京兆府。”
“喏。”
店家雙手捧著腰牌腳步匆匆離開。
等京兆府的人到了,那位新羅使者就被帶了下去。
見沒了用飯的興致,上官儀給店家付了錢,先行離開了。
午後,京兆府內,新羅使者就這麼被押了進來,聽他用生疏的關中話不停解釋著。
許敬宗拍了拍桌,道:“新羅使者?”
對方作揖行禮道:“外臣金春秋見過上官。”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禮數不周到,金春秋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更低了。
許敬宗神色了然,道:“倒是少見新羅會派使者來。”
金春秋笑道:“外臣奉新羅女王命,來使大唐,願與大唐交好。”
見到這個人諂媚的笑容,不知為何……許敬宗心頭一陣作嘔,這人笑起來實在是諂媚了。
許敬宗控製著拳頭,心頭莫名有一種衝動,想要一拳打在這張臉上,讓他諂媚的笑容先消失。
許敬宗問道:“你為何在坊市打架。”
金春秋又行了一個大禮,道:“外臣沒有打架,是他們打外臣。”
說著話,金春秋遞上一塊銀餅,依舊是一副諂媚笑容,道:“早就聽聞京兆府有一位十分厲害的人物,當麵便是許少尹了?”
許敬宗看到桌上一塊巴掌大小的銀餅,稍稍抬首道:“還想收買老夫?”
“外臣不敢,外臣隻是……”
“你們新羅就是這等風氣嗎?”
“不是的,不是的……”
金春秋正要解釋,許敬宗大袖一揮,吩咐道:“拿入大牢,去查沒他的住處。”
“喏!”
李治看著金春秋被帶下去,這個使者還一路咋咋呼呼的。
許敬宗疑惑道:“晉王殿下,你怎在這裡?”
“治一直在這裡呀。”
“殿下隨意,老夫還有要事去辦。”
臨近夜裡,長安更冷了,李承乾正在給還未出生的兒子做著搖籃,其實這種事交給工部去做就可以了,但搖籃這東西就是要自己動手造出來更有意義。
“就當是孤一時興起,無需多言。”
寧兒見勸說不得,隻好任由殿下忙碌了。
李麗質帶著卷宗而來,道:“皇兄,今夜太冷,中書省的人都回去了。”
李承乾頷首道:“嗯,休沐了就讓他們早點回去吧,反正休沐不一定休息,就算是休息也要做好隨時回來加班的準備。”
難怪朝中都說太子嚴苛,自從太子殿下年滿二十歲之後,朝中越來越忙。
“稚奴,你怎麼一回來就找飯吃!”
剛回來的李治,被姐姐一喝又停下腳步。
小福從廚房探出來道:“晉王殿下再等片刻,馬上就能用飯了。”
看弟弟委屈地坐在廚房邊,李麗質詢問道:“怎麼?那許少尹不給你飯吃?”
李治搖頭道:“是弟弟總是容易餓。”
小福將一碗碗的菜肴放在桌上,而後端上一大盆的黍米飯,還有一些羊肉包子,她大喊道:“用飯了!”
嗓音在東宮回蕩,一群孩子便衝著前殿跑來,紛紛尋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第一時間拿起了碗筷。
李治往嘴裡送著飯食,道:“皇兄,今天許少尹抓了一個人。”
李承乾微微頷首。
“抓了新羅的使者。”
“新羅人?”
“好似挺有錢的。”李治問道:“皇兄,新羅人很有錢嗎?”
李承乾搖頭道:“不清楚。”
李麗質道:“用了飯食,你們兩個去欽天監把明達領來。”
李治與李慎同時點頭。
這兩個弟弟的飯量越來越大,一頓能吃兩碗,還能再吃一張餅。
飯後,蘇婉看著殿下剛做好的搖籃,伸手搖了搖,憧憬著出生後的孩子,躺在搖籃中是什麼樣子的。
寧兒正在給未出生的孩子織著新衣裳,東宮上下都在為孩子的出生做著準備,等孩子出生之後,這孩子該有的一切也都有了。
李承乾瞧著地圖,強大的大唐帝國要一次次邁向巔峰,這個帝國要從如今的巔峰邁向另一個巔峰。
西北,東北,西南,嶺南,李承乾將這個四個位置圈起來。
李麗質坐在一旁安靜地批複著奏章,等殿外傳來了熟悉的話語聲,便知道是明達回來了。
小兕子端著一碗飯走入殿內,打算坐在皇兄與皇姐的身邊用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