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表跟在後頭,剔著牙。
郭正一又道:“陛下都不計較那些,也不會與你計較的,隻是我們身為臣子還是要慎重些。”
李義表點著頭,來到朱雀門前整了整衣裳,許敬宗早就等在這裡了。
“許尚書!”
許敬宗拉住他就要行禮的架勢,道:“在天竺苦了你們了。”
李義表見到禮部尚書親自來迎接,心中還是感動的,他朗聲道:“身負重任,豈能言苦。”
許敬宗領著人走向承天門,王玄策,蔣師仁,李義表的功勞很大,要說真有多大,還在於天竺的位置。
陛下一心想要謀奪吐蕃,得到了天竺之後,就得到了吐蕃的後方,若是將吐蕃與天竺連成一片,那將會是多大的功績?
許敬宗領著自家立了大功的禮部郎中,走在皇城中,昂首快步。
這一幕,看著褚遂良臉都黑了幾分。
馬周道:“一個禮部都能有如此功績,褚尚書執掌的民部也不會弱於許敬宗的。”
褚遂良冷著臉,道:“他撿來的功勞。”
馬周又道:“褚尚書也撿一個?”
褚遂良又是一聲冷哼,快步走向了他的民部。
東宮,雖說現在東宮不住人了,可陛下還是會時常來這裡走動。
李承乾聽著一旁宮女的話語,母後安排人來說父皇總算是恢複了,也從悲傷的情緒中走了出來。
聽著母後讓人送來的話語,是父皇又去驪山打獵了。
李承乾吩咐道:“朕知道了。”
宮女聞言,行禮之後便告退。
“陛下,許尚書,郭寺卿來了。”
李承乾頷首。
內侍會意領著人走入了東宮。
三人到了近前,行禮道:“陛下。”
李承乾揣著手,看著三人道:“出去兩年有餘,辛苦了。”
李義表忙道:“臣不敢言辛勞。”
言罷,他遞上了卷宗。
李承乾拿過卷宗,看著上麵的內容,這上麵記錄著都是天竺的相關記錄,卷宗厚厚一卷,一時間也看不完。
“陛下,臣離開時蔣將軍還在憂慮大食人。”
“大食人距離天竺很近嗎?”
李義表回道:“不算很近,但有大食人走動,王將軍起初想要攻打東天竺,但東天竺王當即願與王將軍和好,王將軍覺得留著東天竺有必要,如此一來與大食之間有了一道屏障。”
李承乾看著卷宗一路走著點頭。
許敬宗道:“陛下,在西域的伊犁河也有大食人出沒。”
李承乾道:“你是說大食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嗎?”
“臣以為距離安西都護府不遠了。”
“許尚書近年來一直在打聽大食人的消息,若你有大食人的消息也可以與許尚書對照一番。”
李義表行禮道:“喏。”
“王將軍與蔣將軍的事朕都知道了,其實早在你來長安之前,幾天前就有人將消息送來。”
東宮擺好了宴席,李承乾親自宴請這位功臣。
郭正一正要說話。
許敬宗眼神示意下攔住了。
本來郭正一想說,李義表在來的路上就吃了不少,他現在哪裡還能吃得下宴席。
但又有許尚書示意,郭正一也隻好閉口不言。
李義表吃著肉串,道:“都說宮裡的飯食乃是天下一絕,如今嘗之,追悔不已。”
“為何追悔?”
“臣在來時就吃飽了,一時吃了太多,如今……”
李承乾又道:“坦誠是好事,許尚書多吃點吧。”
許敬宗忙起身行禮道:“臣領命。”
卷宗上得來的終究是片麵,還要聽他說著天竺的情形。
其實玄奘回到中原也才四年,玄奘離開天竺的這六七年間,天竺發生了叛亂,出現了一個篡位的賊子。
李承乾不反對王玄策與那位天竺公主的婚事,甚至願意下旨給王玄策一個國公的稱號。
大唐已很久沒有封國公了,近來除了要準備給蘇亶一個武功縣的縣公以外,其餘的勳爵都沒有封賞出去。
這也不是吝嗇,將滅國當作鼓勵,說不上是好事,還會讓人覺得朝中將領好戰,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本就強大,為何不好戰。
“可是朕常聽朝中的人說,不必與大食人開戰,也不必去掃平蔥嶺,為此許尚書沒少與人打架。”
許敬宗還在往嘴裡塞著食物,不住地點頭。
李義表道:“陛下,臣以為與大食一戰在所難免。”
李承乾吃著核桃示意他繼續說。
“現在的大食人滅了波斯,南下與天竺有來往,往東還與蔥嶺諸胡,大食人知道了天山的富庶,定會進兵,天竺雖說糧食多,但天竺依舊貧瘠。”
李承乾看過裴炎在西域崇文館所寫的奏章,他說過五色鹽這個東西,在西域這是一種很名貴的鹽,難道大食人不想要嗎?唐人都想要。
話語聲停下,許敬宗也吃完了。
“如今朝中休沐,待來年你任職禮部侍郎,主持天竺與吐蕃的事宜。”
“喏。”
“你去過天竺也去過吐蕃,朕希望以後的各部官吏也能奔走各地,實際地了解職權所在。”
三人行禮之後,齊齊告退。
乾慶三年,十二月的下旬,關中的氣候更冷了。
隨著李義表回來,這個充滿活力的朝野官吏,對天竺與大食的議論就更多了。
人們甚至很快就忘了,陛下讓晉王與紀王去了西域的事。
甚至當時不知情的人覺得陛下是將晉王與紀王發落西域去種樹。
但宗室中人,上到陛下的叔叔輩,下到陛下的弟弟妹妹,沒有一個人反對陛下。
甚至還有不少人認為陛下這麼做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