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學?”
“嗯。”張柬之又拿回了自己的行囊,接著道:“我要回家裡去一趟,你自便。”
李敬玄就這麼站在不良堂內,看著張柬之離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乾脆坐下來翻看起了書。
長安城正值年關,晉王府內,李治將一個個模具擺放好,正在給模具刷墨。
這種模具還要做好多,有需要甚至可以臨場做,壞了的可以替換,活字印刷的優勢就是用起來靈活也夠方便。
刷了墨之後,再將一張大紙蓋在這些組合好的模具上,用木板壓實之後,字跡就印在紙上。
李治將紙重新取了下來,看著紙張上的字跡,一篇孔子廟堂碑的碑文便被印了下來,這是當年虞世南留下來的篇章,所用字跡是歐陽詢的楷書。
方方正正的楷書,很是整齊,看著也很舒服。
李慎快步跑來,道:“皇兄,柬之兄出事了!”
“他不是回家了嗎?還能出什麼事?”
“就是他家出事了。”
李治這才放下手中的紙張,一起出了門。
張玄弼的家住在長安城曲江坊的大宅子,這裡也聚居著不少的富貴人家,這裡的富貴人家與住在朱雀大街兩側的權貴是沒法比的,即便富裕,身份卻天差地彆。
就連晉王府也不能建設在朱雀大街兩側。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聲大喝。
“老貨!你為老不尊!”
聽到話語聲,李治接過李慎遞來的柑橘,一邊吃著道:“這橘子哪裡來的?”
“蜀中送來的。”
院內,張柬之手中拿著一個通體泛青綠色,質地如玉琉璃酒盞道:“當初我離家時,家裡還沒有這個東西。”
剛吵了一架的張玄弼麵色漲紅,又道:“那是彆人送給老夫的。”
“彆人送的?如此貴重的酒盞……彆人送了你就拿了?”張柬之冷哼一聲又道:“為老不尊!”
“你!”
言罷,張柬之又拿起一匹絲綢,道:“可知現在天下萬民過得如何艱辛,你個老貨不事生產,靠著名望就能過得如此富裕,豈有此理。”
張玄弼罵道:“那是彆人所贈,老夫本想拒絕。”
“父親啊,你都一把年紀,須發都白了。”張柬之看著家中新添的幾個美婢感慨道:“你何必呢?”
“你!”張玄弼撫著心口,大口呼吸著。
張柬之索然一歎,道:“我一想到鄉民們艱苦的生活,一想到家中如此富裕,我該如何為人師,還如何教授他們?”
言罷,張柬之一揮衣袖,道:“也罷,家裡還有一個弟弟,這個家我多留一時半刻,便覺得有無數人在指著我的脊梁骨,你老好自為之,告辭了。”
張玄弼指著這個兒子,漲紅了老臉,許久說不上話。
李治與李慎就坐在他家門口吃著橘子,道;“當真就這麼一走了之?”
張柬之道:“家父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兒子。”
李治頗覺痛快,又道:“走,喝酒去。”
長安城的四方館內,一個年輕的京兆府官吏來到這裡,他大步就坐到了一個西域人麵前。
這個西域人穿著羊皮大氅,神色疲憊,此人正是從西域回來的慕容順,每年年關的時候,他都會回來,不論在外麵走得有多遠,每年的除夕之前都會回到長安城。
狄仁傑看準了這一點,便如約而至,道:“你怎麼有白發了?”
慕容順低聲道:“我死了一個兒子,他被大食人殺了。”
“大食人?”
“他去大食地界買賣貨物,我的其餘兒子都勸他不要去,可他還是去了,是彆的西域商人將他人頭帶了回來。”
狄仁傑正色道:“早晚有一天,大唐要掃平大食。”
慕容順其實也隻是才到四十歲的年紀,須發卻已白了大半,臉上的眼窩深陷又消瘦。
麵對這個老狐狸,狄仁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再詢問道:“這一年你去做什麼了?”
“這與你無關。”
狄仁傑換了個話題道:“大唐要建設漕運了,你說往後會不會放棄西域?”
慕容順喝下一口茶水道:“隻要皇帝還在長安,大唐就不會放棄西域。”
狄仁傑頷首,又離開了。
待這個年輕的京兆府官吏離開之後,有一個年輕的護衛快步而來,走到他身邊道:“你現在可以去見貴人了。”
慕容順還看著狄仁傑離開的方向,道:“那小子像是一頭狼,聞著味盯著我。”
護衛又道:“你不需要顧慮他。”
離開四方館前,慕容順換了一身衣裳,穿上了唐人的衣衫,跟著這個護衛離開了四方館。
沿著熟悉的道路,慕容順來到了皇城邊上的崇仁坊,在這裡有一間驛館。
慕容順跟著走上樓,進入一間較為僻靜的房間。
還是如往常一樣,兩方之間用一塊布隔著,以前站在這塊布後麵的是兩個身影,那時是一男一女,現在是三個人,從穿著與發髻看得出來,對方的穿著很華貴。
隻是薄紗在前,隻能看到他們的身影,從為京兆府做事開始,慕容順的財富便是受薄紗之後的人的指點。
慕容順在這裡留了半個時辰,離開之後手中帶著一卷書,神色也自信了許多。
狄仁傑吃著棗狐疑地看了看驛館,等人離開了讓不良人去探,這就是一處很尋常的驛館,店家也不知道慕容順究竟是見了誰。
有不良人上前問道:“是否要派人跟著他?”
不知為何,狄仁傑對慕容順莫名有了些同情,不論他在外麵做什麼,至少在長安,他一直都是和善的,也沒見安西都護府送來有關他犯事的呈報。
狄仁傑低聲道:“明天就是除夕了,都早點回家吧。”
“喏。”
……
注:今天還是暫更一章,昨晚就開始喉嚨痛,今天到了下午時,喉嚨痛得咽口水像是吞刀片,坐在電腦麵前身上還在冒冷汗。
實在抱歉隻能請個假。
月底與月初更新太猛,熬夜也太多了,可能是近期沒休息好。
已經吃了藥,明天應該能好轉。
生病了,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