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見冷螢的頭已無力垂下,怕判斷失誤,便伸出另一隻手想探她的鼻息。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冷螢左手飛速抬起,將方才趁亂時抓到手心的一把螺鈿粉灑了過去。
螺鈿粉雖細密,但畢竟是用貝殼這等硬物研磨成的粉狀。那些粉末在鑽進沈歲的眼睛裡麵後,便如細沙不停磨著眼眶裡的胬肉。
突然受到襲擊的沈歲,下意識收回手蒙住自己的雙眼。
趁對方防備鬆懈,冷螢抬起右手將握了好久的東西放至嘴邊,不疾不徐地朝沈歲吹了一下。
沈歲因為雙眼模糊不清,導致鬆懈了一瞬。隻這一瞬,再睜開眼睛的沈歲,便已置身於迷霧中。
因為突發的情況導致的慌亂,他的雙手開始胡亂揮動,急切地想控製住冷螢,卻隻摸到了結實的石牆。
而早已逃出他控製的冷螢,閃至一旁。見沈歲努力想睜開眼睛,又因為刺痛而憤然閉上。在摸到冰冷的石牆後,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著什麼。
冷笑一聲的她,走到燭台下撿起角落處一樽破口的瓦罐,提著走到明顯慌亂的沈歲前。
舉起手中的瓦罐“咚”得一聲朝沈歲的腦袋砸了下去。
沈歲還來不及哀嚎,便因為迷藥發作,在冷螢麵前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可惜了,沒讓他疼一會兒再暈。”冷螢看著狼狽在地的沈歲,心裡滿是遺憾地說了句。
隨後,她悄聲走到門邊,想聽聽門外的動靜。方才的動靜有些大,也不知外麵的護衛有沒有發現。
靠在門後,她正在努力思索該如何出去時,一根透明的弦線從天而降。
那弦線靜靜落到冷螢臉龐,調皮地碰了一下她的臉。冷螢似有所察覺,警覺地站直身子抬頭看了上去。
房梁處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見,那這根弦絲又是怎麼落下來的呢?
她好奇地看了好半天,心裡似乎有所感應。
“冷姐姐,往旁邊讓讓。”
清脆甜美的聲音傳來,在冷螢下意識往旁邊讓了一下身,那根弦線倏地纏上她的腰間。
冷螢還未完全反應過來,隻聽見屋頂傳來瓦片碎裂之聲。她抬眼一看,屋頂竟瞬間破了個大洞。
隨後她身體被迫騰空,下一瞬,整個人便自屋頂破口處而出。
等到冷螢再次回過神時,眼前已站著笑盈盈瞧著她的珊瑚。
“珊瑚,你怎麼來了?消失的這段時間,你去哪裡了?”冷螢驚喜地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姑娘,顧不得額頭處還在隱隱作痛,拉著她左左右右查看了一圈。
見她毫發無損,不像是受過傷害的樣子,才結結實實鬆了口氣。
她正想說話,腳下房間傳來嘈雜的說話聲,想來應是門外的護衛被方才的破頂之聲吸引進來,發現了昏迷的沈歲。
“快走,先找到安全的地方再細說。”冷螢對珊瑚說道。
珊瑚點點頭,拉著冷螢一起躍下房頂。
兩人落地站定後,冷螢才發現,原來她方才被關在沈夫人院子最角落的一間柴房裡。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去,見護衛並未追上來,她拉著珊瑚便朝沈府大門跑去。
在路過一處枯井時,一道熒光閃過,吸引住了冷螢的目光。
她停住腳步,在枯井旁瞧見了自己白日送給阿憐的其中一條蝴蝶發帶。
一種不好預感,促使她朝枯井下看去。即便是在夜色中,但月色朦朧依舊看見下麵蜷縮著一個人。
“阿憐?”冷螢聲音極輕,看見蜷縮之人的發上,還係著另外一條蝴蝶發帶,她瞬間有些慌神。
急切地看向身邊的人,想請對方幫自己將阿憐救上來,珊瑚隻一眼懂了她的意思。
阿憐被救上來時,隻餘下微弱的呼吸。
冷螢撿起枯井旁的發帶,與珊瑚一同攙扶著阿憐,在護衛即將找到她們時,順利逃出沈府。
進入聆音閣,上次彌漫在院裡的煙霧早已完全消失。
一輪明月照亮整個院子,院裡空無一人,並未瞧見那位瞎眼老婦與周娘子。
就連這幾日,往返在聆音閣與沈府之間,來回傳遞消息的薑小四也未見人影。
兩人扶著還在昏迷的阿憐,走至石桌前坐下。還未等兩人喘上一口氣,珊瑚便察覺有異,立刻站起身。
一道白影晃到幾人麵前,還重重地喘著粗氣。
來人表情又慌又氣,憤憤地看著冷螢,硬邦邦地抬起胳膊灑下一段話。
(我找了你好久,為何要亂跑?)
看著整句話尾部重重的一點,冷螢稍微心虛了一瞬。
她好像因為著急,忘記將自己發現的告知薑小四了。他回到房間沒有看見她,指定急得到處找她。
“對不住啊,當時太著急了,也來不及與你細說。”冷螢忙表達歉意。
薑小四從鼻腔裡發出一聲短促的抗議,抱臂不看她。但冷螢卻發現,他的身上,已經穿上了自己給他置辦的那套衣物。
隨即便扯著一抹淺笑,走到他麵前,表揚道:“很俊朗。”
原本還在生氣的薑小四,一聽見她的讚美,抱著的雙手不自然地垂了下來,瞧了冷螢一眼後,收回目光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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