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處理不當,便是滅族大禍。
“此話萬不可再說,玄宗派的長老們垂憐我等,願意給我們最後一次機會,快快收拾行囊,今夜就帶上有修行天賦的苗子遷走!”
“我族數十年基業,便要毀於一旦了嗎?”
“唉,保住性命就不錯了。”
耳邊充斥著悲觀的歎息,高長遠維持著族長威嚴,試圖撐起支離破碎的家族,心中卻晦暗難言。
玄宗的懲處半日前下達,不出意外族誅高家,而罪魁禍首淩白在碧水閣的全力斡旋下,隻是禁閉五十年,甚至緩期一年執行。
如此不公平對待,高長遠心結鬱悶,幾次嘔血。
幸好有德老祖生前廣交好友,在玄門派中有不少人脈,他獻上族中九成資源後,求得一線生機。
今晚,隻有今晚,碧水閣的大陣將不會攔截高家之人。
高家百分之一的族人可以趁夜遁走,作為希望的火種。
“家族就交給你們了。”
眾人早已離去,高長遠卻久久癱軟在禦座上,灰敗的目光穿不過朦朧的紗窗,也看不到未來。
身為家主的他目標太大,自然不能走,隻能靜待伏誅。
可在此之前,他要用這條爛命,為有德老祖,為那百分之九九的族人報仇!
清河坊,常霜卿和瀧碧海並肩而行,毫不避諱行蹤,周遭路過的弟子皆麵露異色,目光全聚焦於這位''外門大師兄'',悄悄跟在兩人身後。
”常,常姐姐,我們要稍微遮蔽下行蹤嗎?這樣下去宗門的老頭很快就會找上門了。“
”你在教我做事?”
簡單一句反問,龍娘立刻閉嘴,可憐兮兮的跟在常霜卿後麵,弱氣的樣子與高大身形呈鮮明對比,讓人禁不住想欺負。
常霜卿也確實這般做了,她拽住龍娘的尾巴末梢,悄悄用力,龍娘便像霜打的茄子,任其拿捏。
“你知道我們要來乾什麼?”
“嗯在減小影響的範圍下,要回書信?”
“愚蠢!作為奴婢當事事為主人著想,區區書信算甚?”
“如今高老頭雖死,其家族黨羽豈會坐以待斃?若不滅他全族,郎君往後如何安生修行?”
自從築基後期後,龍娘的觸覺已恢複大半,特彆是尾巴末梢算是她的敏感點,被粗暴拿捏很是彆扭卻不敢反抗。
以她不大聰明的腦袋,自然不會想到隱蔽行蹤和斬草除根有什麼關聯。
她隻是想讓對方戴個鬥笠,畢竟’淩白’還是戴罪之身,被玄門派的長老抓住可得好穿一番小鞋。
“除惡務儘,斬草除根,你要好好學,往後我不在郎君身邊時,這些雜草當由你替他掃除。”
常霜卿目露凶光,靜候身邊人越聚越多,才往高家的方向踱步而去。
有郎君提供的情報,她已然知曉高家的慘狀以及其斷尾逃生的打算。
三日後上使便會前來督刑誅族,今日或明日,便是他們垂死掙紮的最後時機。
嗬想跑,門兒都沒有,滅族她可是專業的。
她故意繞行坊市幾圈,就是要以郎君的待罪之身,吸引碧水閣和宗門高層的目光注意。
得到足夠關注度的自己,若出現在高家,視線天然便會聚焦,全宗注視下,管他們有什麼後路或者陰暗勾當,大庭廣眾下還使得出來?
兩人走到高家宅邸時,身邊早就聚攏兩層人牆,多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外門弟子。
他們目露狂熱,臉上儘是崇拜,口中‘大師兄’叫個不停,若不是礙於常霜卿難以接近的氣度,恐怕會一擁而上,抽刀助陣。
即便如此,他們也自發造勢,口頭助陣,嘴裡滿是辱罵高家的穢語。
自從淩白反製宗門改革外門後,他們的待遇得到極大改善,每月多出兩枚下品靈石,且長老和大師兄的**,也從每周一次,增加到每周三次。
令人深惡痛絕的凡間駐守,也都由內門弟子接手作為曆練,用於修行的時間寬裕起來,不少人再度燃起向道之心。
淩白雖因此獲罪,卻得到一個‘外門大師兄’的美稱。
常霜卿都殺上門了,高家卻吵成了一鍋粥。
諾大的宅院內,導出都是瓷器摔碎的脆響,高長遠癱坐在靠椅上麵目憔悴,注視著下方的族人爭吵。
他們甚至為了些許家資,以及活命的名額大打出手。
六十歲的煉氣後期,與十五歲的煉氣初期爭名額,貽笑大方!
高長遠恨得隻咬牙,卻再沒有精力乾涉,僅靠利益維係的家族,就是這般脆弱,生死麵前連他這個族長,也沒有插手餘地。
這樣沒有凝聚力的家族,能不亡嗎?
或許有德老祖的路,一開始,就錯了吧。
“族…族長,有人求見。”
“誰啊?”
大殿聒噪刺耳,傳報的小廝吼了好幾聲才被回應,他咽了口唾沫,澀聲回應道。
“淩,淩白和那隻龍人,找上門來,說是要討一樣東西。”
“好,好啊,我不找他,他居然敢來送死!”
聞言大殿紛雜頓止,高長遠更是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猛地起身拎起長刀便要破門而去。
倒不用他出門迎接了,常霜卿已經帶著龍娘衝殺進來。
沿途血肉飛濺,腸腦橫流,常霜卿持劍踱步,每次劍起,必帶走高家子弟性命,寫意輕鬆猶如探囊取物。
高家族人也沒想到這位爺一言不合就開殺,連逃都逃不掉,待高長遠和眾族老趕到時,已有十數位族人殞命。
龍娘全程沒有出手,儘是常霜卿在虐殺。
她手持青虹寶劍,周身血液染紅地麵,白衣上未染半點塵埃或血跡,寫意瀟灑,周身卻縈繞肉眼可見的烏黑殺氣,宛若凶神降世。
此般殺星姿態,連高長遠也驚而止步,一時竟不敢上前報仇。
“高族長勿怪,你家族人聒噪無禮,我便隻好稍作管教。”
“賤人,謀害主家,還敢上門放肆你好大狗膽!”
聲色內茬的聲音顯得頗為可笑,卻是衝瀧碧海而來,對此龍娘隻是垂首默然,竟不辯駁的硬受下來。
常霜卿卻沒這好脾氣,她眼神似寒霜大雪,隨手撿起一枚高家族徽,悠然擦拭著劍鋒,嘴上平淡道。
“淩某這次來,隻為向您討要一件東西。”
“什麼?”高長遠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對方竟有這般大的膽子。
“你全家五百餘口的狗頭。”
抿唇冷笑,常霜卿扔掉被血汙染紅的族徽,劍鋒直指高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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