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路明非的嬸嬸,她到底是不是一個壞人?
站在夏沫的視角來看,一個人平日裡的行為,就能決定心底的所想與態度。
嬸嬸當眾令路明非難堪,趾高氣昂的批評乃至詆毀侄子的人品。
與路明非相處不長的夏沫,都能看出路明非的性格,多一點自卑,少一分自信,但絕對不是偷雞摸狗之輩。
嬸嬸和路明非一起生活了幾年,依然會為點小事懷疑,缺乏信任,她口中的喬薇妮,夏沫猜測是路明非的母親,所謂罵街禍不及家人,嬸嬸顯然不懂。
老實說,如果嬸嬸敢侮辱她的母親,那麼夏沫當場讓嬸嬸嘗嘗媽寶男、哦不,是媽寶女的鐵拳。
總而言之,通過這次事件,夏沫大致了解路明非在嬸嬸家的地位,也不怪他衰衰的。
隻是,路明非的父母不清楚情況嗎?
事實上,路明非不知道父母在世界哪個旮旯角落扛著鋤頭挖大坑,每次單方麵的收到信,上麵沒有地址。
站在路明非的角度,嬸嬸雖然對他的態度惡劣,起碼給口飯吃給個床睡,父母不管他,自己能怎麼辦呢?
得過且過,順其自然,反正他沒有什麼大目標大理想,心裡的喜歡也是暗戀。
但今天夏沫的一番話,令路明非感到膽寒發豎。
有個人,打壓你,巴不得你卑賤,比不上她的兒子,以此為榮。
若這個人是路明非不認識的或是不熟,那也好,路明非不在意,偏偏她是自己的嬸嬸,自己的親人。
原著裡路明非之所以在嬸嬸麵前抬不起頭,一味的忍讓,在於嬸嬸家是他的歸宿,卡塞爾學院放暑假時不至於沒有地方可回。
路明非的血之哀,要比所有人都要強烈,他是小惡魔親口承認的世間最大的怪物,連貫穿因果的神槍都殺不死他,唯獨絕望般的孤獨能夠使他溺死,每一次犧牲四分之一的生命,是害怕失去帶給他溫暖的人。
“學姐…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嬸嬸…”路明非聲音沙啞的說,低頭瞅著腳尖,“我其實蠻想原諒我的嬸嬸,或者說求嬸嬸原諒我,這樣的話一切裝作沒有發生,這令我安心。”
“我有這種想法是不是很賤呢?”
夏沫聞言歪頭,想了想問道。
“既然關係已經如履薄冰,為什麼還要委曲求全呢?”
沉默了許久許久,路明非開口。
“因為他們是我的家人,我是老路家的種,誰也不能背叛血緣,”路明非輕聲道,“哪怕我有時候也恨嬸嬸,可有時候也慶幸自己不是一個人,喜怒哀樂都是一時的,生活總是要繼續,樂觀點。”
夏沫不說話,她從路明非身上感受到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此刻尤為明顯。
路明非一個人坐在秋千上,遺世獨立,嬸嬸那一家仿佛是一根繩子纏住了他。隻要抓住這跟繩子,路明非就不會與世界脫節,墜入深淵。
不然,深淵裡的那個魔鬼,會親切的擁抱他,讓他也變成一個魔鬼,一個怪物。
嬸嬸一家,既是限製成長的枷鎖,亦是某種保護機製。
現在的夏沫在路明非心中的地位不低,但幾天的相處還是比不過幾年的親人。
路明非還是沒辦法舍棄保護他的囚籠。
夏沫笑了笑,她挺期待路明非展現出凶狠的一麵。
不過,這未免有些惡趣味,還是算了。
“陳雯雯看到你在嬸嬸麵前怯懦的模樣,她會怎麼想?”
“一定覺得我很沒出息吧。”
“怎麼,想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