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孩往下看去,豬血含著她的腳腕,很開心的樣子。
“哇!還真的是,你可千萬彆看,血糊糊的,太嚇人了!”
歪丫抱起手臂,身體突然放鬆了,一腿曲著,一腿直著,就那麼無語的抿著嘴看她。
小孩虛心的問:“哪裡出了問題?”
“你笑了,你還沒跑。”
如果真的很可怕,她才不會傻站在這裡和她嘚啵這這那那呢。
“還血糊糊的太嚇人了~”歪丫陰陽怪氣的學著小孩捂嘴驚恐的樣子。
小孩看著她的矯揉造作的樣子,跺著腳不滿道:“我才不是那樣的呢!”
歪丫張牙舞爪:“我才不是那樣的呢~”
“哼!學人精!”
耍人沒成,還被笑一通,小孩不開的撅起嘴。
歪丫連這個也學搖頭晃腦的叉著腰:“哼!學人精!”
惱羞成怒的小孩追著她打,歪丫跑的飛快,還時不時做個鬼臉。
最後小孩氣呼呼的拽著豬耳朵撒氣。
就它溜的最快!
雞鴨鵝都吃起墳上的雜草了,兩個小孩也沒有太在意,還打打鬨鬨呢。
鬨到沒勁兒才慢吞吞的接著找,一時間居然看不完所有的墳頭,天色晚了,隻好先回去,又花了兩天才終於看了個遍,小孩很肯定的說:“沒有叫苗香蘭的,倒是有兩個劉苗氏,一個是天佑四年死的,一個看不清,但她的牌位是她兒子立的。”
天佑四年,距今怎麼也有三十多年了吧。
小孩是天佑三十五年生的,上一個皇帝是天佑三十七年死的,第二年改了年號,如今都是天吉六年了。
歪丫很想當姐姐,她也確實是姐姐,她比小孩大兩歲呢,是天吉三十三年正月生的,都十一了,隻是看起來小,但天佑四年就死了的人,怎麼也不可能是她娘。
“怎麼會沒有呢?”歪丫難過的垂下頭,可很快她就又憤怒的精神起來了,“會不會是那個老東西根本沒有給我娘立碑,連個木牌都沒有請人寫?”
這樣的墳包倒是也有。
可實在沒有必要。
“村長爺爺寫字又不要錢。”
老村長認得字不多,不過幫村裡人寫個名字什麼的還是可以的,再不濟還可以拿著戶籍照葫蘆畫瓢。
就是廢筆墨,家裡人會嘮叨幾句,不過人死為大,也不會說的太難聽,懂事些的上門求人時會帶些東西,兩個雞蛋一把菜的,好歹也是個心意。
富裕一點的就直接請人做石碑了。
小孩想到這裡,一拍手道:“埋人的地方是要分的,村長爺爺肯定知道你娘埋在了哪裡。”
按律人死了是不能亂埋的,無主之地要上報給官府,按荒地的錢來買,有主的地方,就可以直接和主人商量了,也不能埋在良田裡,或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不過他們這邊根本沒什麼人管,村裡人大多都不知道有這條律法,他們就按著自己的想法,隨便找了片山坡,不靠譜的神婆、算命的都說挺好,他們就開始在這裡埋人了。
埋之前到村長那裡問一問,哪裡還有空地,村長跟他們到山坡上轉一轉,指一個地方分給他們。
立不立碑是自家的事,但有人亂埋的話,鄉親們是會有意見的,萬一占了彆人想分到的地方,搞不好會結仇,所以埋前一定會去找村長問一問。
村長還有一個冊子是專門用來記這件事的。
劉銅生和劉蓮花死的時候,也是他分的地方,小孩跟在人群裡看到他拿著冊子翻翻找找,時不時看看山坡,最後選了個不錯的地方,還用舔了舔筆上的墨把這事記下來了。
歪丫倒是沒看見過村長的冊子,但她也知道村裡的規矩,小孩一說她就想起來了:“那可是村長,他會理咱們嘛?”
歪丫骨子裡怕村長,就跟怕縣令一樣,會好奇的看一看,但絕不可能湊到跟前去。
小孩心裡也沒譜:“應該會吧,他看著挺和善的。”
乍一聽還真聽不出什麼毛病,歪丫還跟著點了點頭,才反應過來:
“看著和善管什麼用呢?”
歪丫不是個看臉的,而且縣令來那時候就說了,她有隻眼睛被壞了,現在裡頭還有一塊血紅的點,連帶著沒壞那隻都有點模糊,她又看不清。
小孩一時也說不上來:“你不要管那個,去問問怕什麼,你要不想去就算了。”
裴小孩無所謂,她更想回山坡那麵的山窪裡去,那些飛來飛去的團子多有意思。
都廢了兩天工夫,這麼放棄多可惜,歪丫還是去了。
小孩帶著一群雞鴨鵝豬貓陪著她,其實她應該把它們趕回去劉家去,可她實在不想看見劉仁本和裴珠。
所以老村長正坐在躺椅上一晃一晃的曬太陽,昏昏欲睡的眯著眼,一隻毛絨絨的貓就突然跳到了他腿上,還把爪子搭在他的胸前,衝他喵喵。
老村長也沒有多想,呼嚕一把那醜了吧唧的貓頭,夾著嗓子問:“哦呦,你是誰呀?胖成這樣,找我乾嘛?這裡可沒有魚吃。”
南瓜“喵嗚嗚”的叫,還用腦袋去拱他的下巴,老村長又改了口:“那倒也不是一定沒有,要不然你跟我去河邊釣魚好不好呀,好你就喵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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