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珝回了龍禁尉的值宿房,蘇燦已把那條魚烤了吃了半條。
“賈兄你入了後宮,這大半夜的都沒回來,我還以為你住下了呢嘿嘿……”蘇燦一陣訕笑,“剩下半條準備留作你明早的早飯,順帶補補身子的。”
賈珝冷聲道:“你這話如果被錦衣衛的人聽到,記在無常簿上,你我都要去那北鎮撫司的詔獄走一遭了。”
蘇燦縮著脖子看了看四周才放心下來,“錦衣衛?那群魏鼇養的狗確實難纏……”
被地圖炮誤傷的賈珝急了,“你特麼罵誰呢這麼臟!”
蘇燦:“啊……?”
賈珝擺擺手,也不和傻逼計較,隨便吃了些糕點,和衣而睡。
翌日辰正時分換班,下班回家。剛進了寧榮街,到家門外,還沒入院子裡,就聽見了晴雯的罵聲,伴著丫頭的哭聲。
“這院裡儘養些死蹄子,不乾淨的爪子也敢亂伸?偷針偷線慣了,今天敢偷錢了?
“伱要這爪子作什麼?拈不得針,拿不動線,隻會偷嘴吃。眼皮子又淺,爪子又輕,打嘴現世的,不如戳爛了!”
隨後又是一陣丫頭的哭聲,“姐姐彆掐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晴雯又罵:“誰是你姐姐……”
賈珝皺眉在院外聽了一陣子,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他給了翠果些銀錢,負責院內的日常開銷。那日他中狀元讓翠果給院裡的丫頭發賞錢時露了財,被一丫頭惦記上了。
這丫頭是賈珝到神京後命人采買的那批人,不是翠果、晴雯這種家生子,手腳有些不乾淨。
晴雯和翠果、香菱住一屋,恰好又被她發現了。晴雯是個暴炭脾氣,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大清早鬨了一場,現在已經是鬨第二回了。
賈珝一尋思,就猜出了晴雯打的主意。
她原本是在賈府中學著規矩,等著被老太太安排給哪個哥兒、姐兒,現在被打發到府外,肯定不滿意。
但這幾日賈珝在家的時間少,又是香菱、翠果在旁服侍,她倒是插不上手。冷了她幾天,也無處發作。
晴雯多半是算準了他下班回家的時間點,想趁著這個機會鬨一場,讓賈珝生氣,把她打發回賈府。
賈珝隨即推門而入,院門吱丫地被打開,看見一身官服的賈珝,院內瞬間一片寂靜,暴炭的晴雯也停止了罵聲。
賈珝環顧四周,那偷錢的丫頭滿臉的驚慌,就要哭出來了;晴雯揚著尖下巴看向他,一張狐媚子小臉有些凶悍;翠果縮在一旁,像是個看戲的;香菱站在廂房裡,不安地抓著門檻,那副慌張的樣子,似乎她才是犯錯的丫頭。
他招招手,翠果走了過來,賈珝敲了她個爆栗,捏了捏她的臉蛋說:“這點事你都處理不好?等著給我看呢?”
翠果嘟著嘴,吃痛直賣慘道:“二爺我知道錯了,好痛……”
身為院子裡的大丫頭,就眼看著晴雯一直鬨著,賈珝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
晴雯本就想好了該怎麼在賈珝麵前發作。但突然見器宇軒昂的賈珝一身官服,麵色沉靜地走進來,她一時也被震住了。
晴雯性格本就火辣,緩過來後立馬抓住了賈珝的話頭:“二爺是在說我處理的不對……”
忽然話音戛然而止了。賈珝轉身看了晴雯一眼,並不是帶著威脅,或者不滿和冷意,隻是平靜的看了看,晴雯剛提起來的那口氣頓時消散。